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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珂故意打碎了佛像,韩学民脸色就变了,慌慌张张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唯恐佛祖怪罪于他。
陈卫熊不小心流露出了一丝鄙视的表情,被站起身的韩学民看到了。
他把那张黑脸凑了过去,阴恻恻道:“不服气?你觉得,你们当年得到高家的一切,和我今天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陈卫熊笑眯眯道:“司令,你该好好刷刷牙了!”
韩学民身后两个马弁冲了过去,拳脚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退下!”韩学民阴沉着脸,横了两个人一眼:“以后别和陈大管事动手动脚,听到了吗?”
两个马弁立正敬礼,齐声应是。
刘凤琴什么都没说,拎起皮箱就走,陈卫熊跟着就离开了。
话说韩学民和林元魁分开以后,回司令部转了一圈,想想半个月前睡了王珂以后,再一直没去过,于是就坐车过去了。
王珂有些意外,让厨子做了几个好菜,陪着他喝了两杯。
回卧室以后,她换上轻薄的真丝睡裙,又端来热洗脚水,跪在床边帮韩学民洗起了脚。
韩副司令十分享受,觉得自己应该改改嗜好了,小媳妇还是不错的,伺候起人来无微不至,还不用哄。
“司令,人还没抓住?”王珂问的漫不经心。
韩学民在鼻子里‘嗯’了一声,接着眼珠子就瞪了起来,抬着身子问:“我发现你挺关心唐枭啊!”
“我当然关心他,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王珂恨恨道。
“哦?”韩学民来了兴趣,“拥护啥呀?”
“我想离开高家,可他和隋管家死活不同意……哦,对了,为啥还留着那个姓陈的?”
“不留着他,你去管‘唐记’?”韩学民没好气起来:“以后我的事情你少打听,乖乖伺候好本司令得了!”
王珂乖巧地答应一声,倒完洗脚水,来到床前扭了下身子,真丝睡裙悄然滑落……
林元魁到家,就见张清正坐在客厅,一旁放着大包小包好多礼物。
大太太张景芳见他回来了,起身打了个哈欠说:“小张来好一会儿了,你们聊吧!”
张清连忙起身,点头哈腰,连声说谢谢大奶奶。
随后在一旁包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瓷罐子,两步来到近前,一脸谄媚地递了过去:“大奶奶,您尝尝这个,云南那边的高货……”
张景芳‘嗯’了一声,接过来就离开了。
女佣人帮林元魁脱去了警用棉大衣挂好,见他坐下,又蹲下来帮他换上棉拖鞋,这才退下。
“想明白了?”林元魁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问。
张清刚坐下,连忙又站了起来,腰弯的极低:“是,局长!”
“好,那就说说吧!”
张清被关了一周才放出来,因为眼疾手快装了死,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
从关到放,没一个人来看过他,也不知道唐记那些人都怎么样了,走在似乎有些陌生的马路上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思来想去,先去了大库。
大铁门锁上了,他只好回了家,瞎眼的老娘抱着他就哭,说以为他死在了外面,张清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晚饭,老娘炖的酸菜白肉,他一边吃一边抹眼泪,还不敢哭出声来。
吃完以后,又跑了一趟大库。
陈卫熊和小刀、丁大虎、乔大抹子都在,四个人都有些不冷不热。
他早就想明白了,那天现场虽说乱了一些,可自己装死这事儿瞒不过陈卫熊。
所以没人去探望自己。
问了问大伙都怎么样了,陈卫熊说都在住院,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又问唐爷是不是跑出去了,陈卫熊说对,连秦川和朱坚强他们也不见了,现在他负责唐记。
张清就有诧异,转念就想明白了,毕竟有家有口,他怕被算后账,所以留下帮韩学民了。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没话了。
小刀他们坐在炕上盘着腿,一个个谁都不吭声,场面有些尴尬。
张清憋不住了,问:“熊爷,我咋整啊?”
陈卫熊说:“唐爷不是叮嘱过你嘛,让你回警局,说林局长不会不要你的……”
张清特别的不舒服,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合适。
“熊爷……”
陈卫熊拦下了他,把手里的烟蒂掐灭了,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走的本来也不算近,你和我们不一样,去找林局长解释解释就行了。”
“我……”张清欲言又止。
陈卫熊摆了摆手:“去吧,唐记已经这样了,唐爷又生死未卜,你要是能官复原职,以后也能多照顾照顾我们。”
张清只好站了起来,说的十分诚恳:“熊爷,各位兄弟……我张清虽说贪生怕死,可我欠唐爷的,也欠兄弟们的,今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去找我……”
陈卫熊披着棉衣往外送他。
房门才关上,他就听到了里面小刀啐了一口。
第二天到了局里,林元魁正在忙,说关了这么多天,好好休息休息吧,想明白再来。
就这样,他被赶回了家。
一周的时间,他茶不思饭不想,原本黑胖的大脸瘦了一圈。
思前想后,唐记完了,自己总得保住一头儿,不然以后和老娘喝西北风吗?
于是备好了礼物,来到了林元魁家。
此时听局长这么问他。
噗嗵!
张清跪了下来,开始痛哭流涕:“局长,我错了!”
“哦?”林元魁也不拦他,问:“错哪儿了?”
“当年是唐枭帮了我,所以和他走的有些近,可后来都是林局您的关照,才有张清的今天!我错了,以后绝对不会了!我愿意从零开始,哪怕是个小小的巡警,我也会兢兢业业完成本职工作,毫无怨言!局长,以后张清就是您的一条狗,您让我咬谁,我绝对没有二话……”
林元魁呵呵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
“行啦,起来吧!”
张清没敢动。
“还回四区警署吧,好好干,我看好你!”
“是!”张清咧嘴笑了。
出了林公馆,他一个人走着回家的,一路走,一路掉眼泪。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哭。
那天在大库离开时说的那番话,绝对是真心的。
而刚才和林局长说的那些,也没掺假,自己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有老娘要养,唐记倒了,总不能跟着一条路走到黑……
春河镇柳林乡,郝家大院门前。
高力士的大太太刘凤琴下了马车,就看到了站立在大雪中的唐枭。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头和肩膀上落了厚厚一层雪。
“嫂子,还好吗?”唐枭笑了。
刘凤琴眼泪涌了出来,元良没看错人,哪怕走到今天,也没看错他唐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