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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呯呯!
对方都开起枪来,秦川那匹马也被打倒了。
贾宝鱼连续打出去了五枪,有一枪掀掉了一个大兵的棉帽子,秦川和朱自强已经扶着唐枭上了马。
秦川和贾宝鱼合乘一匹马,四个人三匹马继续往西南方向逃跑,谁知跑了还不到十里地,两个人胯下的马熬不住了,重重摔倒在了雪地上,把秦川和贾宝鱼甩出去老远。
唐枭和朱自强想要叫住马,就听秦川喊了起来:“我俩能挡一阵,快跑!”
两个人跑出去了二十几米,就听枪声停了。
朱自强的马慢了下来,喊:“唐爷,他俩没子弹了,你快跑!”
吁——
唐枭叫停了这匹白马,忍着疼**了两下**颈部,轻声说:“马兄,辛苦你了……”
说完,身子一歪,跌落在了地上。
他不想跑了,如果要用这哥仨的命换自己一条命,以后也是生不如死!
朱自强急了,回头大吼:“唐爷,你干啥?!”
唐枭抽出了绑在小腿上的那把杀猪刀,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要死,咱兄弟一起死!”
朱自强怔了一下,看着他晃晃悠悠走过来的身影,渐渐红了眼眶,可一张嘴却骂了出来:“**吧你?!”
秦川他俩确实没有子弹了,朱自强打光最后一颗子弹后,对方七个人也没有了动静。
秦川哈笑:“好,好啊,他们也没子弹了!”
接下来,四对七。
唐枭他们只有一把杀猪刀,而对方七个人都有刺刀。
这是场殊死拼杀,当那七个人陆续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唐枭他们也都快没了气。
四个人东倒西歪,身上的棉衣都被血浸透了。
秦川一条小臂骨头都露了出来,朱自强大腿和肚子都在冒血,贾宝鱼肩膀和后背被砍了不知道几刀,那件棉衣都已经破烂不堪。
唐枭本来伤势就重,这一番厮杀下来,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
也幸好他留了下来,那把杀猪刀立下了汗马功劳。
朱自强躺在那里,看着蔚蓝的天,嘴角挂着笑,喃喃道:“好啊,痛痛快快地死,不窝囊!”
秦川说:“哥现在就想抽袋烟……”
突然,贾宝鱼脸色变了,先是侧耳贴在雪地上听了听,随后抬起身子,用力抻着脑袋往来的方向看。
唐枭艰难地扭过头,也愣在了那里。
远处浮雪漫天,明显是有大队人马过来了。
秦川焦急起来:“快,唐爷,快上马,快跑!”
唐枭摇了摇头:“秦大哥,和你们说个事儿……”
“说个屁呀!”秦川咬着牙爬了起来,伸手就去扯他,“快走!”
唐枭呵呵一笑,满是鲜血的脸灿烂极了:“各位大哥,如果有来世,不要再喊我‘爷’了,小唐担不起……”
贾宝鱼踉跄着过来了:“咋就整来世去了呢?我**还没活够呢!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等着我去祸害,你快麻溜跑得了!”
朱自强也往起爬,说:“唐爷,你担得起!”
唐枭鼻子一阵阵发酸,摇了摇脑袋:“不走了,一起死……”
“死个屁!”秦川的大嗓门像在耳边响起个炸雷,一手扯着他,另一只手**嘴里打了个呼哨,那匹白马跑了回来。
三个人不由分说,就把他弄上了马。
唐枭流血过多,眼前一阵阵发黑,趴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怕他再跳马,贾宝鱼用缰绳把他两只手都缠上了,绑完还不放心,又解下了两个大兵的棉裤带,把他两只脚和小腿紧紧绑在马镫上。
朱自强笑道:“你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这样好,睡马上都掉不下来了!”
“驾!”
见他绑好了,秦川扬起手用力拍在了马**上。
白马长嘶一声,箭一样窜了出去。
他们厮杀了这么久,这匹马也休息过来了,跑起来速度依旧很快。
唐枭用力挣扎起来,可手脚没了力气,贾宝鱼那厮绑得又紧,怎么折腾都是徒劳。
他努力别过头去看,就见满是积雪的乡路上,三个人勾肩搭背,正佝偻着腰在看他,笑的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身后的大部队越来越近,已经隐约能看到灰蓝色军装。
没想到韩大马棒竟然如此锲而不舍,又派这么多人追杀上来了。
唐枭想大吼几声,可声音在嗓子眼就哽咽了,这条命,到底还是用兄弟们的命换来的!
还没跑出几里路,终于熬不住了,晕在了马背上。
要不是遇到了郝义三,就得冻死在马上。
“回去吧,太冷了!”鹤顶红说。
两个人回到了客房,唐枭弯腰费劲,鹤顶红帮他脱了棉鞋,让他斜躺在小火炕上,又扯过一条小棉被帮他盖好。
“姐,你也暖暖脚……”唐枭掀开了被子。
鹤顶红没有扭捏,脱鞋坐在了炕沿上,穿着白色棉袜的秀气小脚丫放进了棉被里,瞬间身子都暖和了。
“你的通缉令已经电发全国,101条人命,各大报纸都在报道,大帅拍了桌子,怒斥了吉林警察厅,誓要把你绳之以法……”
“唐枭这个名字,以后不能再用了!”
“大熊要带陈卫熊离开,他不走,问他要不要给你写封信,他说不用了……”
这都不意外,林元魁和韩学民既然合作了,功劳肯定都是他们的,罪都推到了东震堂和自己身上,唐枭说:“信就算了,我知道他的心思。”
两个人都沉默起来。
鹤顶红也明白陈大茶壶什么意思,唐枭跑了,如果他再跑,唐记真就垮了,更重要的是老婆孩子,还有那些兄弟的命。
“等把伤养好了,跟我回家吧!”鹤顶红说。
唐枭摇了摇头:“那么活着,还不如死了。”
“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吗?接下来的路,你想怎么走?”
“何止是想过,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翻过来掉过去地想,有一些事情,还没找到答案……”
“我知道,你想听吗?”鹤顶红问他。
“你说。”
“我先帮你总结一下,你们都错在哪儿了……”
唐枭听得十分认真。
“灭东震堂没错,换作是我,比你还要狠!唐记需要一个机会,牡丹的死让你们师出有名,有了这个机会,你们才能在哈尔滨一鸣惊人!再加上手里握着五百多青壮汉子,经此一役后,其他帮会轻易不敢和你们起冲突……”
唐枭点头应是:“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可你和老陈犯了两点错误,一是不该动傅杰家的那些黄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是祸起的根源!二是不该轻信林元魁,你们不过是利益之交,这种交情会因为更大的利益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