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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壹号院。
唐枭快走几步,接起了电话。
“唐先生,警察局林元魁局长的电话,您接吗?”接线员声音嗲声嗲气。
“接!”
电话很快通了。
“老弟,看早上的报纸了吗?”林元魁声音里面明显带着火气。
唐枭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声音不疾不徐:“看过了,正想给大哥打电话,晚上约您喝酒呢!”
“没问题,晚上咱兄弟好好喝一顿!这些媒体一天天胡乱嚷嚷,我一会儿就要走一趟,挨家去看看!奶奶的,该封就封,不能惯着他们!”
“给大哥添麻烦了!”唐枭呵呵笑了,“您看这样好不好,晚上您来家里,我让老张弄桌好菜,喝完酒让家里马车送您……”
有些话,电话里不能说。
来家里喝完酒,让家里马车送他回去,顺便就能带回去一箱子金银首饰。
“好好好,预备些好酒好菜!”林元魁笑得十分爽朗。
“好,晚上见!”
放下电话,唐枭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对,姓林的有问题,都**火烧**了,还有闲心安抚自己我?还有心情喝酒?
唐枭放下话筒,越想越不对。
以林元魁在哈尔滨的势力,虽说控制不了老毛子的报纸,可其他大部分报社还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的,否则生存都是个问题。
按理说,今天的报道应该分为三部分:
一、以林元魁昨晚的讲话为主,虽说唐枭没在现场,不知道他和那些记者们都说了些什么,但相信林大局长不会放弃那么好的展示机会。
二、案情披露。
三、夸奖警方出色的办案能力。
这才是常规的套路,哪怕一些报纸独立性很强,甚至对奉系都怀有敌意,可毕竟是在哈尔滨的一亩三分地上,一般都会按照常规套路来。
哪怕再不满意,也无非在头版头条的字里行间夹枪带棒而已。
有骂**文章,一般都会放在第二版面上,尽量化名,或伪装成外来稿件,规避风险。
可今天的报纸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这绝不是林元魁想要看到的。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林元魁为什么不说实话?
刚才这个电话,明显是想稳住自己,他到底要干什么?
“老唐,快走!”陈卫熊突然喊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张清一脸懵逼,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呼——
客厅大门开了,赵木裹着一团凉气冲了进来,急道:“唐爷,咱们被围住了!”
客厅里三个人都是一惊。
“什么人?”唐枭稳住心神,问他。
“铁路护路军!”
唐枭和陈卫熊对视一眼,两个人脱口而出:“韩学民?!”
所有疑问都迎刃而解,林元魁和韩学民勾搭在了一起,这两个人要联合吞了东震堂这笔钱,或许还不止东震堂,还有唐记!!
时间回到今天后半夜,东震堂堂口大院里。
林元魁抽出一根叼在嘴上,背着风刚要点燃,猛地一下想到了什么。
以韩学民的操行,他怎么可能眼瞅着傅杰积攒下的财富,被自己和唐枭瓜分?
他肯定是惦记上了,不然今晚不会如此阴阳怪气。
**,真不该喊他过来!
现在后这个悔没意义了,真要是那么干的话,不只是高凤城会挑理,以韩学民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以后也是个麻烦!
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按理说,自己有二舅哥撑腰,根本没必要怕他韩学民,可前年二舅哥代表大帅常驻京城后,竟然和北洋**开始不清不楚!
今年9月,不对,现在说应该是去年了。
也就是民国9年(1920年),他竟然接受了察哈尔都统兼陆军16师师长一职,这让大帅心里十分不痛快。
再说韩学民,他和张作相关系其实一般。
如果二舅哥说的都是事实,韩学民和四姨太蔡秋巧也不过就是一场生意而已。
所谓的救命恩人,在某些层次一些人的眼睛里,屁都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实在的不是人,而是黄金!
如果传言是真的,韩学民和四姨太真有一腿,那就不得不防了!
当然了,真有一腿的话,如果被查实,韩学民也活不长。
无论怎么样,这位韩副司令毕竟是张作相的关系,而张老八和他二舅哥张四爷在大帅的心里,比重相差太多了。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念头一转,林元魁决定还是要和韩学民聊聊,探探口风。
于是跑到了小汽车旁,敲响了车窗。
韩学民摇下车窗,笑眯眯道:“林局长,一道回去?”
“聊两句?”林元魁问。
韩学民拍了下司机的椅背,司机心领神会,推开车门下了车。
林元魁上了车,瞬间暖和了好多,他开门见山道:“韩司令,咱兄弟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想法直接说。”
黑暗中,韩学民笑了,伸出手做了个手势,说:“东西和唐记,我要八成!”
八成?!
林元魁的火一下就起来了:“韩副司令,是不是太黑了点儿?”
他气得把‘副’字都加上了。
韩学民摊了摊手:“选择权在林局长。”
“一人一半!”林元魁咬着牙。
韩学民不说话,就这么在黑暗中笑眯眯地看着他。
林元魁见他油盐不进,就不想谈了,自己堂堂滨江道警察局大局长,竟然被他一个土匪坯子威胁?
他推门下了车,二话没说,掉头要走。
韩学民的声音在车里响了起来:“随时恭候林局长的电话,有钱兄弟一起赚嘛!”
林元魁没搭理他,大步走了。
嘭!
韩学民关上了车门。
司机上了车,韩学民脸也阴沉下来:“老白,开车!”
望着开出院子的小汽车,林元魁用力啐了一口:“操,什么东西!”
派出去的人陆续回来了,当得知五位东震堂堂主都被砸烂了脑袋,家也被抄了个干干净净,林元魁汗都下来了。
唐枭呀唐枭,你是不是太狠了!
记者们陆续走了,林元魁送了几步,客客气气。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记者走出大院以后,还没等上马车,就被好多大兵团团围住了。而那他们报社或者委托印刷的印刷厂,早已经开始印刷了,根本没用上他们的稿件。
等傅杰和大发赌场贾保的无头尸体运过来以后,林元魁看了一眼就跑旁边吐去了。
张清连忙过去,帮着他叩后背。
一些同僚直翻眼珠子,暗骂马屁精,一天天哪儿都少不了他。
林元魁终于吐完了,摆了摆手让张清停手,随后起身就吼了起来:“脑袋呢?!”
现场的人谁都不敢吭声,他们哪儿知道脑袋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