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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强刚要说话,不料秦川上前一步,躬身抱拳大声道:“唐爷,秦川请战!!”
先前陈卫熊和唐枭对话的时候,他听得清楚,既然唐枭打消了动枪的念头,并且还要单挑,他就必须站出来。
因为这是清厕队的事情,没人比他更合适。
而且自己和朱自强之间,必须有始有终,今天就做个了结!
不等唐枭答应,朱自强笑了起来:“老秦呐,你是怎么打都不服气呗?”
秦川扬了扬眉,嗓门震得周围人的耳膜都嗡嗡作响:“老朱,今天哥会让你服气的!”
“好,那就讲讲规矩吧!”朱自强笑了起来,他摸不清唐枭的底,可对秦川还是很熟悉的,无论怎么打,他都不惧。
秦川又看向了唐枭。
唐枭明白了他的心思,原本是想自己上场的,相信就算不用枪,自己的杀猪刀也不会比朱自强手里的刺刀慢。
他不介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们的老大来个肠穿肚烂!
当然了,最好别捅死他,以后也能为唐记卖命。
万万没想到,秦川竟然要求出场,这么多人看着,如果拒绝会让他很没面子,唐枭只好点了点头。
秦川咧嘴一笑,看向了朱自强手里快赶上小臂长的刺刀,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人,说:“这样吧,咱俩就比比谁的脑袋硬,敢吗?”
“啥意思?”朱自强没明白。
秦川说:“一人一把铁锹,只能拍,不许砍!你一下,我一下,谁都不能躲,先躺下起不来的那个,就认输,怎么样?”
话音一落,两边的人都议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秦川扬了下手,身后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他盯着朱自强,嘴角挂上了一丝笑:“不敢?没问题,现在就给我们唐爷跪下!就像他老人家刚才说的那样,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朱自强闻言大笑起来,脸蛋子上的肥肉直颤。
噗!
他二话没说,把手里的刺刀扔在了地上,回身拿过一把铁锹,抛给了秦川。
接着,又接过了一把。
“老大……”
马猴儿和刘大头他们喊了出来,朱自强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这张原本嬉皮笑脸的胖脸满是凶狠,几个人连忙闭上了嘴。
回过头,他扛起了铁锹,满不在乎地问秦川:“来吧,谁先来?”
秦川也把铁锹扛在了肩上,呵呵一笑:“你小,你先来!”
“我哪儿小?”
秦川骂了声‘操’,有人笑出声来。
两侧的人开始往后退,又渐渐围成了一个圈,把两个人围在了中间。
两个人扛着铁锹,面对面站定,相隔约有两米。
“来吧,别**磨磨唧唧像个娘儿们!”秦川朝他勾了勾手指。
“来了!”朱自强抡起了铁锹。
呼——
铁锹带起一阵劲风。
噗!
这一下结结实实拍在了秦川头顶上。
秦川一声没吭,摇晃了一下身子,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他大吼一声‘好’!震得人脑袋嗡嗡作响,紧接着,就见他瘦小的身体蹦了起来,手里的铁锹高高抡起,双脚落地的同时,就拍了上去……
噗!
一模一样的位置。
这一下太狠了,朱自强闷哼一声,脸上的肥肉颤个不停,血流了下来。
他同样一步没退。
规则是秦川定的,两个人都不能砍,只能扁着铁锹往对方身上拍,不然一下就能把脑袋劈开。
即使是这样,这么拍脑袋上,一般人也受不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人拍了对方三下,很快对方在各自的眼睛里,只剩下一个红乎乎的影子了。
双方都有人不忍心再看,把头扭到了一侧。
秦川的几个好朋友,大李子和王挺他们两只手都握紧了拳头。
丁大虎翻来覆去只有两个字:“我艹,我艹……”
陈卫熊的心揪揪着不舒服,赵木和唐枭面无表情。
“再来!”秦川吼了起来,他一头一脸像个血葫芦一样,可嗓门依旧洪亮。
朱自强喊了声“来了”,铁锹又一次拍在了他脑门上,秦川就觉得眼前一黑,下意识退了一步,连忙用铁锹支住了身体。
站稳后,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随后也拍了过去。
朱自强在拍第五下时失了手,拍在了秦川的肩膀上。
在他抡铁锹的时候,秦川并没有躲闪,完全是朱自强自己的原因,他有些晕,看人都是双影了。
再接下来,秦川也没拍正。
两个人越打越慢,身子也佝偻下来了,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有人拉着哭腔喊了起来:“老大,算了!”
朱自强扬起狰狞的脸,怒声骂道:“艹**,闭嘴!”
骂完擦了把脸,晃了晃脑袋,踉跄着又拍了出去,这一下打空了,竟然贴着秦川胸前落下。
秦川龇着血红的牙放声大笑:“来来来,咱不玩赖,你重来!”
朱自强用锹支撑着身体,他早就看不清楚秦川了,听到这句话,不由有些异样,暗暗赞了句:真**是条汉子!
他是个兵痞,更是个浑不吝,吃喝嫖赌抽什么都干。
可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尤其看不起那些吃拿卡要、欺负老百姓、骨头又软的顶头上司。
朱自强15岁当兵,那时候他还不胖,只是说十分壮实。
没多久,他就被从绿营兵中挑选出来,被按照湘军、淮军的方法进行了好长时间的训练,又被编练成队,随着直隶提督叶志超驻防山海关南海口。
谁也想不到,这个每天嘻嘻哈哈的小兵崽子,有一天竟然将克扣他军饷的上司,勒死在了军营里。
那天他用的,是上司自己那条又黑又粗的辫子。
而那年,他不过才19岁。
逃出军营以后,朱自强没敢回河北老家,而是一路往北。
为了活下去,他偷过东西,抢过商贩,也进过几伙绺子做土匪。
因为受过专业训练,各种**都会,三十六计又头头是道,有伙绺子的大掌柜十分欣赏他,原本过了年就让他做二掌柜,没想到这位猫冬的大当家却掉了脚,还没到开春就被公审挨了枪子。
朱自强不是没想去归拢那些曾经的兄弟,可大掌柜一死,这些人便作鸟兽散,一个都没联系上。
无奈之下,他去了奉天。
一路偷鸡摸狗,饿三天饱两天,日子过得凄惨。
实在没办法了,改名换姓混进了汲金纯的二十八师五十六旅,做了大头兵。
或许他天生吃不了这碗饭,安稳了两年,又因为打架被开除了,一气之下跑来了哈尔滨,进了老沈的清厕队,没多久就做了小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