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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吃完饭,马夫老董套好了马车,拉着唐枭、赵木,小刀,吴铁牛和光头老六去了火车站。
这次没带陈卫熊,因为他答应了春天娶三姐,最近在忙活筹备婚礼。
据说三姐想和洋人一样穿婚纱,还要白色的婚纱,唐枭没搞明白婚纱是啥,白色的衣服能结婚?
江畔壹号院的家里,有二丫头他们六个人守护。
清厕队、秋实阁,宝局和药堂早已经步入了正轨,势头不错,几乎不用唐枭再操什么心。
虽说唐记还很弱小,别说和老呔儿帮没法比,更比不过青帮、洪门、影社等等,可如果野心别那么大,小富即安的话,小日子还是蛮不错的。
这让唐枭觉得日子愈发美好,也悠闲起来。
或许是春天来了,也可能是陈大茶壶要成家了,这犊子最近也有些蠢蠢欲动,又有些害怕。
就像他曾经对小刀说过的那样,他怕自己给不了老婆孩子一个安稳的家。
到了长春,天已经黑了。
想多买些枪支弹药,赵木和吴铁牛腰间缠了好多哈尔滨大洋票,最近用这个的越来越多,这些都是三家宝局攒下的,没去兑换袁大头,就带了出来。
几个人决定吃完饭找家旅店住,明早再去鹤顶红家。
提前没约,只能直接上门了。
唐枭听贺飞虎说过,说北门外大街有家春发合饭庄味道不错,天气不冷不热,几里地的距离也不算远,五个人溜溜达达走着过去的。
沿途行人匆匆,黄包车、小汽车更是不少,感觉比哈尔滨都要繁华许多。
正是饭时,春发合客人不少,等了好一会儿才排到他们。
要了二斤散白,一人点一个菜。
唐枭点的是锅包肉,上来以后,发现肉切得比哈尔滨饭店的厚,不过口味酸甜,面糊适中,吃起酥脆爽口。
赵木点的是松鼠鳜鱼,造型不错,同样是糖醋的卤汁,味道却不一样,外脆里嫩,相当不错。
小刀要的是香酥鸡??,上来就扯了根大腿:“哥,你吃!”
唐枭咬了一口,口感酥脆入味,连连赞道:“不错,好吃,快快快,趁热吃!”
很快,锅塌豆和熘肉段上来了,五个人大快朵颐。
今晚月色不错,空气都暖洋洋的,酒足饭饱离开后,溜溜达达沿着伊通河来到了长春最著名的烟花地:桃源路。
夜已经深了,这条路上却十分热闹,路两侧有赌场、烟馆、茶馆和窑子。
其中窑子最多,什么百花堂、双凤堂、怡春堂……家家户户红灯笼高挑,天气暖了,一些窑姐出来拉客,或是穿着旗袍,或是学生装,有人靠着墙边,有人半掩着门,见有男人过来甩着手帕抛媚眼。
几个人都没少喝,吴铁牛和光头老六兴奋地直搓手,赵木差点被一个女人抱住,吓得他连忙快走了几步。
唐枭和小刀都是从桃花巷出来的,见惯了这等场景,乐得前仰后合。
吴铁牛凑了过来:“唐爷,找一家进去看看呗?”
光头老六也嘿嘿直笑。
小刀笑骂起来:“你俩带钱了吗?”
“带啦,带啦!”两个人连忙点头,唯恐唐枭不同意。
一个个都是单身汉,唐枭对这种事情并不会有什么约束,于是紧走几步,喊前面的赵木:“木哥,过来,我请你!”
赵木停下了脚,涨红着脸,说啥也不往前凑。
唐枭抬头见有家玉春堂不小,二层灰色小楼,其他人家都是两盏灯笼,她家挑起了两串,想了想说:“铁牛你俩去玩吧!”
说完,指了指对面的茶馆说:“我们仨在对面茶馆听听书,不着急!”
吴铁牛和光头开心得差点蹦起来,小刀看看他俩,又有些幽怨地瞅了瞅唐枭,明显也有想法。
唐枭一把掐在了他脖子上,笑骂道:“你小子毛长全了吗?不行,麻溜跟我俩去喝茶!”
吴铁牛解下腰间的长条布袋子,递给了小刀,他怕带进去出问题。
袋子不大,里面是两千的哈尔滨大洋票,面值大部分都是一元和五元的。
小刀见不让自己去,气呼呼地接了过来,缠在了腰上,又用外衣遮盖好,看不出来什么。
吴铁牛和老六兴冲冲进了玉春堂,三个人走进了茶馆。
唐枭在百花楼时守身如玉,可到了天津卫找赵金指师徒俩时却破了戒,而且还不止一次。
陈大茶壶埋汰过他,唐枭厚着脸皮感叹,男人到了外地就容易犯错误,再说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理由很牵强,陈卫熊说。
唐枭见赵木放不开,又见茶馆支在外面的水牌上写着《三国演义》,于是索性留下来陪他,也能听听书。
茶馆里很热闹,说书先生正说到关羽温酒斩华雄:“就见那关云长身高9尺,虎体狼腰,金盔金甲外罩绿罗袍,面如重枣,卧蚕眉,丹凤眼,五绺须髯,气宇轩昂,真是一表的人才!”
“好!”茶客们叫起好来。
三个人找了个靠窗位置,要了壶京城大栅栏张一元的高碎,两盘炒瓜子,兴致勃勃看了起来。
玉春堂里。
吴铁牛折腾了四十几分钟才出来,下楼后,坐在大厅等光头老六。
大茶壶送来一杯热茶,就去忙了。
大厅里人来人往,嫖客们出来进去,生意真是不错。
其实吴铁牛不是很好这一口,可毕竟是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茶水续了好几杯,左等右等老六还没出来,吴铁牛暗骂:奶奶个熊,这小子肯定故意磨磨蹭蹭,怕出来早了自己笑话他,话说自己以后也不能完事儿就往出跑,又被这厮比了下去!
又有嫖客进了门,竟然是个穿着西装的小伙子。
大茶壶连忙迎了过去。
吴铁牛忍不住多瞅了两眼,小伙子看年纪多说二十郎当岁,穿了套灰色西装,头戴礼帽,眉清目秀的像个娘儿们。
这人面目冷峻,跟着大茶壶上了二楼。
水喝多了,尿就多,吴铁牛叫过来一名茶役,问厕所在哪?
茶役告诉他穿过走廊去后院,就在墙角。
吴铁牛晃晃悠悠来到了后院的旱厕,解开裤子,就听到墙外有马打响鼻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匹。
他没多想,哗——
这泡尿有些绵长,眼瞅着快尿完了,就听‘砰砰砰’枪声大作,明显是玉春堂楼里传出来的。
这枪声十分密集,听着就不是一个人在开枪。
吴铁牛一惊,剩下的尿缩了回去。
“我艹!”
他第一反应,就是光头老六和谁起冲突动了枪,连忙系上腰带,跑出了厕所。
他撒腿要往楼里跑,眼瞅着就要跑到楼前,就听头上有风声。
吴铁牛停下了脚,仰头看去,就见一道灰影跃了下来……
呼——
吴铁牛下意识伸出了两条胳膊,托住了这人。
或许是他体格太好,也可能对方体重轻,吴铁牛一个趔趄,后退一步稳稳站住了。
咦?
他有些惊讶,入手温软,还挺香。
再仔细看,这不就是先前上了二楼那个穿西装的小伙子嘛!
怎么感觉眼珠子都是红的,脸上似乎还有眼泪?
说时迟那时快,小伙子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地上,一手攥着一把德国造‘快慢机’驳壳枪,迈步就往后面跑。
吴铁牛反应也不慢,迈步扬手,就抓在了这人的礼帽上……
礼帽抓落,一头乌黑秀发飞扬起来。
女的?
吴铁牛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