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山东子走进高记壹局,小刀从门房里走了出来,笑眯眯道:“呦,您老也有兴致玩两把?”
“我要见唐枭!”
“谁?”小刀歪了下脑袋,意思是自己没听清。
郭山东子咬了咬牙:“麻烦小哥通报一声,老朽要见唐爷!”
“好嘞,我带你过去!”小刀换上了笑脸。
“安排我家马夫暖和暖和!”
“没问题!”
唐枭和陈卫熊都在,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中间的桌子上面堆着一卷卷的现大洋。
见郭山东子进屋,陈卫熊起身笑脸相迎:“老爷子,快快快,快坐,茶刚沏好,还滚烫着呢!”
老头儿也是真渴了,又冷又累又渴,要不是年轻时体力好,早就趴下了。
他端起茶杯就干了,小刀又帮他斟上。
他摆了摆手,开门见山:“不喝了,说吧,多少钱?”
唐枭手往桌上一卷卷的大洋上指了指:“都在这儿了,你老过过目!”
郭山东子进来时就看到了,眼睛一扫能估计出个大概,这些钱多说2000大洋。
“这是多少?”他问。
“两千!”
“啥?”老头儿蹦了起来,眼珠子瞬间通红了,“喃们这是想吃人哪!两千就想买走秋实阁?满大街打听打听去,没有一万五千块,想都别想!”
陈卫熊叹了口气:“老爷子呀,差不多行啦!你儿子五百块钱抢来的,这些年也没少往家里搂钱,我们能给你拿两千,你该偷着乐……”
“放……”
‘屁’字还没喊出来,唐枭已经站了起来,不耐烦道:“我看您还没想明白,去吧!回去再琢磨琢磨!”
“走就走!”郭山东子涨红着脸,抬腿就往外走。
陈卫熊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老爷子,下次您再过来,这张桌子上面可就是空的了……”
郭山东子手都放在了门上,脚却停了。
他回过了身体,脸上都是眼泪,激动的身体也佝偻下来,颤声道:“儿子没了,几个儿媳妇又如狼似虎,喃们就可怜可怜俺这个孤寡老人吧!这点儿钱拿了以后,家里可就一丁点儿进项都没了呀!”
“求求了,求求喃们了!”说着,他双膝一软,就要跪下来。
陈卫熊连忙扶住了他,“老爷子,您这是干啥?快快快,快坐下说话!”
郭山东子颤颤巍巍坐了回去,他不回来也不行,儿子死了以后,所有曾经点头哈腰的朋友都消失不见了。
眼前这二位又和警察穿着一条裤子,真要是再弄僵了,自己真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他舍不得,真舍不得呀!
儿子确实只花了五百大洋就霸占了秋实阁,这些年也没少赚钱,可此一时彼一时,让他再往出卖,自然想按照市价卖出去。
只是现在看,不可能了!
想想也不奇怪,如果这些人想正常出钱收购的话,何苦如此折腾?
“二位,喃们就可怜可怜俺,可怜可怜俺吧,真是太少了,以后这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呀!”他哭了,真哭了,鼻涕流出老长,晶莹剔透,摇摇欲坠。
只要能多拿到手几个钱,现在让他跪下叫声干爹都行!
想当年,他在老家也不是没认过干爹,要不是和干爹的小妾滚了大坑,差点儿被打断腿,他才不会闯了关东,来这冰天雪地大东北讨生活。
陈卫熊叹了口气,扭头说:“唐爷,你看看,这、这、这真不落忍哪!”
唐枭也红了眼睛,一声叹息:“哎!是呀!可咱们也真是没什么钱了!小刀,你去账房老梁那边看看,看看还能拿出多少现金来!”
“是!”
陈卫熊连忙又给郭山东子倒水,柔声安慰。
小刀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枭哥,就四百了!”
唐枭示意他放下,看向了郭山东子,十分诚恳道:“郭叔儿,两千四百块,这是我们高记能拿出来的所有现金了,您要是再不满意,就算了!”
这些钱都是赛秋香的,小刀后拿过来的这四百,提前放在了他房间。
人就是这样,如果直接都给了出去,老郭头儿肯定得寸进尺,还想要更多。
郭山东子抹了把鼻涕眼泪,喃喃道:“好吧,就这样吧!明天咱们就去办手续……”
约好时间,又让他在一张收条上按了手押,唐枭让小刀喊猴子和老三过来,叮嘱几个人帮着把钱送到郭家再回来。
郭山东子正担心路上出事,见他这么安排,感动得落了泪。
转念又开始忐忑起来,生怕这几个人半路再把这些钱抢回来,可这话就不能说了,担惊受怕地离开了高记壹局。
客厅里,陈卫熊说:“这老头儿,回家得哭半宿!”
唐枭呵呵一笑:“哭?他偷着乐吧!幸好遇到的是咱哥俩,换个人肯定安排人手,半路把这笔钱再接回来,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都说不出来!”
“你以为他不怕?”
唐枭开玩笑:“要不……你去?”
“这种生儿子没**儿的事儿,你熊爷我干不出来!”
“别扯犊子了,走走走,人家刘署长可能都到了!”唐枭起身回屋去拿棉大衣了。
已经快晚上六点了,他们还约了四区警署卸任的刘署长。
饭店就订在了林元魁表妹夫开的百香楼,席间,这位表妹夫还来敬了酒,看得出来,刘署长和他还算熟。
刘署长大名刘琦,八面玲珑的官场老油条,绝对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四个人一桌,相比之下张清的话就少多了,忙上忙下,一会儿去叫菜,一会儿敬酒,服务得不错。
酒至酣处,没想到林元魁竟然拎着酒过来了,这让张清诚惶诚恐。
刘琦也很奇怪,不明白这位脾气古怪的林大局长,今天怎么如此给面子。
再听唐枭一口一个大哥,这才恍然大悟,看来传言不虚,高记这二位和林局长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让他更加奇怪的是,他们是怎么交下的朋友。
就林元魁那个翻脸不认人的狗脾气,在系统内可是出了名的难打交道。
刘琦上面有人,不然也不会调回省厅,不过他还是常来百香楼吃饭,目的也是在向林元魁示好。
“听我表妹夫说,你们在这屋,就过来看看,”林元魁一看也没少喝,摆摆手,“坐坐坐,老刘要走了,我也没什么表示,正好借花献佛,敬杯酒!”
敬完酒,又天南海北闲聊了好一会儿,林元魁这才离开。
唐枭一直送到门外,在走廊里,两个人又搂着肩膀说了好一会儿话。听说秋实阁的事情已经解决,林元魁很是开心。
几个人里面,张清最兴奋,他搞不明白唐爷怎么就和老大关系这么好了,但这无疑对自己是最大的利好。
只要小心伺候着,日后一定飞黄腾达!
这顿酒喝得十分尽兴,分开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陈大茶壶要回三姐家住,唐枭眼馋,羡慕嫉妒恨:“滚吧,明天早点儿回来,一堆事儿等着办呢!”
陈卫熊哈哈大笑,朗声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说罢,驱马扬长而去。
光头老六凑过来问:“唐爷,蓬蒿在哪儿?”
“滚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