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卫熊说想拿下秋实阁,就得真金白银地去郭家买。
赛秋香说,不用,她有办法!
陈大茶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却不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女人。
“郭明扬本就不是什么好道儿来的,咱们凭什么花大价钱去买?”赛秋香说。
这些事情,陈卫熊也很清楚,当初秋实阁还叫春香院,老板大名叫田顺,绰号田鼠,不知怎么和影社的老大穆兴旺拉上了关系,买卖做得也是顺风顺水。
谁料穆兴旺被赵炎设计杀了,田顺的后台就倒了。
郭明扬趁机霸占了春香院,据说没花多少钱就把田顺打发走了。
田顺当然不甘心,可他又怕赵炎找他麻烦,毕竟以前他和穆老大走得太近。
就这样,田老板灰溜溜离开了哈尔滨,春香院几乎没做什么改动,就换了块匾,又从奉天挖来了赛秋香,没多久就重新营业了。
“那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办?”陈卫熊问。
“和上次一样,带着清厕队的兄弟们过来,把粪车往院子里一放,一个客人都不会来了……”
陈卫熊呵呵笑了,真损哪!
其实和他想的一样,毕竟田老板就是因此被迫歇业的。
赛秋香自己其实也能做到,花钱雇人就行了,问题是霸占过来以后怎么办?
没有强大的后台,用不了多久还是守不住。
现在清厕队在高记手里了,如果能合作的话,自然要比她自己折腾稳妥太多了。
“你的条件呢?”陈卫熊问。
“和以前一样,我要三成股份,但必须一起去**,亲眼看到白纸黑字!”赛秋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陈卫熊在心里盘算起来,秋实阁的利润肯定没百花楼高,不过一个月起码也能有上千大洋的进项,拿出去三成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赛秋香轻车熟路,也不用他们去管理。
沉吟片刻,这才说:“不是不行,可我们毕竟不是他臭锅,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不能干!他家里还有一家老小,失去了顶梁柱,又没了进项,以后生活可就艰难了……”
赛秋香眉头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还是要给郭家一笔钱的,这样才能问心无愧,你觉得秋实阁目前价值多少?”
“加上房产等等,八千大洋打底。”
陈卫熊摊了摊手:“你看,这还是少说的,就算按照这个给,也是一大笔钱呐!”
“有话就直说!”赛秋香不耐烦起来。
“很简单,你入了股,才是自家人嘛!”
“我要掏两千四百块?”赛秋香差点儿没蹦起来,“不行,我没这么多钱!再说了,也犯不上给郭家这么多钱,郭明扬当年不过才花了500大洋,凭什么给他们这么多!”
陈卫熊慢条斯理道:“说过了,我们不是郭明扬,干不出来那么丧良心的事情!哦,忘了说,这三成股份只是秋实阁经营权的股份,并不包括地产……”
赛秋香明白他什么意思,自己想不出钱就拿干股是不可能的了!
她不是没钱,只是不想往出拿罢了。
转念又想,当初自己就是一分钱没掏,结果被郭明扬摆了一道,接下来如果还继续一毛不拔,以后肯定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别看那个姓唐的一天嬉皮笑脸,就是个善人了?
心不黑,手不毒,他能从一个窑子里的打手混到今天?
还有陈大茶壶。
别人都觉得百花楼在傅家甸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因为老太监手眼通天,可她很清楚,如果没有陈卫熊,到不了今天!
两千四百大洋,还不包括房产,这也太黑了!
陈卫熊端起了茶杯:“这样吧,不急,你慢慢考虑着。”
赛秋香能不急嘛,郭山东子只给了她三天时间,不倒地方,就去见官。
到那时候,人家拿出来地契和特许经营执照,上面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不走也得走!
“我同意!你们尽快吧,只有三天时间!”
说完赛秋香就站了起来,人家都端茶送客了,自己不好继续赖着不走。
走到门口,她回头妩媚一笑:“真不想搂我睡一宿?”
这娘们要是不看腰的话,其实长得还行,陈大茶壶摇了摇头:“我就算了,年纪大了不抗折腾,以后有时间陪陪姓唐的那个犊子,你既然想开了,他肯定也想通了……”
走出高记壹局,赛秋香才琢磨明白陈大茶壶这句话什么意思,朝地上啐了一口,恨恨骂道:“通你奶奶个腿儿!”
哈尔滨通往宾县的土路上。
道路狭窄,积雪也厚,车辙被掩盖的踪影全无。
哪怕包裹得再严实,寒风还是顺着裤脚、衣袖和脖子往身体里面钻,唐枭连着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
孙迷糊喊:“唐爷,歇歇吧,**都快颠成八瓣儿了!”
再不歇歇马也受不了,唐枭渐渐放慢了速度,五个人下马后解开裤子撒了泡尿,五团热气升腾,融化了冰雪。
抽根烟,松松腿脚,继续上路。
他们跑的已经够快了,出门时才傍晚五点,赶到二龙山却已是后夜两点多了。
看到眼前的一切,唐枭等人都傻了眼,曾经热热闹闹的二龙山寨,此时已经成了废墟,焦黑一片。
“二哥——?!二哥——?!”唐枭连忙下马,大声喊了起来。
赵木扬起马灯,踩着焦黑的废土往里走:“老曹——!老董——?!马大胆——!?”
没人回声,只有北风刮过林子的松涛声,呜呜呜的让人心悸。
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找了好半天,一共找到了十二具尸体,只是都被烧成了焦炭,根本无法分辨是谁了。
唐枭找到了一堵矮墙,喊哥几个都过来。
点上烟,他说:“不用找了,估计该跑的都跑了。”
吴铁牛瓮声瓮气道:“跑了一宿200多里地,就来看这些死尸的?”
光头老六怼了他一下。
唐枭说:“赵木,不用担心,我觉得老董他们没事儿,都是老江湖了,肯定都能跑出去。”
“我想去城里查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赵木说。
唐枭说:“也行,你说他们能不能去驿马山?”
“不会,那边儿也被烧了。”
“走吧,去宾县,先找地方住下。”
“好!”
五个人早都冻透了,下山后进了宾县,随便找了家大车店。
睡眼蒙眬的店主问:“通铺满了,单间住吗?”
唐枭问:“能住几个人?”
“你们都能睡下!”
“行!”
吴铁牛,孙迷糊和老六三个人上炕就打起了呼噜,唐枭和赵木围坐在火炉前说着话。
“你觉得怎么回事儿?”唐枭问。
赵木摇了摇头:“无论因为什么,这个仇,咱们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