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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唐枭说完,宋文柏有些懵,想让自己发文涨价,又说涨价后没法干,这小子什么情况?
唐枭一脸的不好意思:“大哥,实不相瞒,我的意思是让市政局发文涨价,老百姓闹一闹,这样我们就能为民请命,把价格恢复了……”
宋文柏差点骂娘,不悦地用手指点了点他:“你小子,这是拿我当枪使呀!”
“您别误会,千万别误会!”他连忙解释道:“您也知道,郭老板那时候,最难的就是费用收不全,一年下来,起码要少收上千块……”
宋文柏很聪明,唐枭话还没说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严肃的脸瞬间满是笑意:“明白了,你想卖个好儿,接下来就容易朝那些不缴费的老百姓张嘴了!”
唐枭竖起了大拇指:“大哥厉害,怪不得能稳坐局长宝座!”
宋文柏脑子飞转,做个顺水人情未尝不可,但不能白让老百姓骂娘吧?
他轻轻一拍桌子:“没问题,大哥帮你办了!”
唐枭眉开眼笑。
“不过……”他话锋一转:“帮忙没问题,可我也得有个说法堵堵众同僚的嘴,管理费适当涨一点儿吧!”
“没问题!”唐枭端起酒杯,“大哥,我敬您!”
放下酒杯后,宋文柏半开玩笑道:“我听说秋实阁生意不错?”
唐枭点了点头,“是呀,虽说档次低了一些,可花销也低,客流不错!遗憾哪,郭老板走了,可家里还有父亲和三房老婆。”
宋文柏呵呵一笑:“他们能守住这么大的场子?”
这是在点他呢!
唐枭也笑了起来,不过却把话题岔开了,风花雪月,开始扯没用的。
第二天上午,唐枭和陈卫熊去了市政局,事情办得十分顺利。
郭明扬之前的合约作废,新合约期限是八年,每年管理费900大洋,比之前涨了100块钱。
清厕费涨价的通告还没起草,两个人离开后,在小刀和赵木等人的簇拥下,纵马往郭明扬的老巢大库走。
秦川和大李子、老拐、王挺四个人,就是被老苟的人绑到了这里,要不是小刀和孙迷糊赶到,四个人就被塞松花江了。
大库是周边老百姓的俗称,其实就是座大仓库。
仓库位于北新街的东北角,再往北就是杂草丛生的松花江江沿,东侧是老毛子的修船厂。
据秦川说,这座仓库以前是中东铁路局装枕木的,铁路建好后彻底荒废,郭明扬请几个老毛子喝了顿大酒,又送出去两坛子烈酒,一分钱没花,就把这块地皮占了下来。
直到现在,没人管没人问,就这么用着了。
穿过北新街,又经过一片破烂平房,远远就看到好长一堵围墙拦住了去路。
围墙不矮,只是斑驳得厉害,多处墙头已经破损。
小刀说,砖都被周边百姓扒走用了。
一行人沿着墙根往南走。
左拐后,远远就见好多人围在了院门前,至少四五十人。
女人居多,嘴里小烟囱一样‘呼呼’冒着白气,叽叽喳喳,吵吵闹闹。
“……别扯用不着地!”一个老娘儿们嗓门极大,“钱你们收了吧?活儿咋还不干?一个个在家老母猪絮窝呢?”
又一个女人喊:“对呀,我家茅坑里的屎都成塔了!”
“可不咋地,蹲下去都扎**!”
“我家的也蹲不下去了!”
“……”
“各位大姐……”秦川嗓门也不小,可因为个子矮的原因,被这么一群人围着,不说话真就没看到他。
“喊谁大姐呢?”最开始的老娘儿们喊:“我是你三表姑!”
“是是是,三表姑,能不能让我说两句?”
“堵你嘴了吗?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秦川都快愁死了:“三表姑,你们也都知道,这几天特殊原因,郭老大走了,市政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不等他说完,一个老爷子哑着嗓子说:“我们不管这些,按月交了钱,你们就得按月往出清屎尿,麻溜干活儿!”
“没问题!”唐枭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乔大抹子蹦了起来,像见到亲人了一样,兴冲冲跑了过来,丁大虎紧随其后。
他俩昨天搬过来的,大库有地方住。
人群里有人认识唐枭,喊了声枭哥,多数都不认识,交头接耳。
众人往前走,唐枭笑道:“各位,从今以后,傅家甸清厕这个活儿我们高记接了,马上就派人去干活!”
刚才说话的老爷子喊:“你说话算话?”
“当然!”唐枭答应一声,随后朝站在门口的几个人喊:“老秦,联系所有工友,马上过来,最迟下午就开工!”
“好!”
老百姓要求其实不多,只要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秦川吩咐大李子他们去通知人,随后带着唐枭他们进了院子。
院子不小,密密麻麻停放了至少一二百辆木头粪车,虽说是冬天,味道还是有些冲。
“快进屋,暖和暖和!”秦川张罗着往里走。
靠东围墙有趟仓库,八九扇高大的木质库门已经破破烂烂,能看到仓库里面堆满了杂物,还有好多损坏的掏粪车。
唐枭暗暗摇头,白瞎这么大的地方,几乎等于荒废了。
东南角还有几间泥坯房,铁皮烟囱冒着烟,门窗完整,房顶积雪下的茅草看样子新铺不久。
秦川打开一扇门,大伙往里走,瞬间就暖和了。
房间里十分简陋,靠窗有张破桌子,堆着一些账本,还有几把长条板凳,有个凳腿儿还是后接上的。
地中间是个火炉子,火很旺,上面的铸铁炉箅子都烧红了。
陈卫熊抽了抽鼻子,说:“屋里咋还臭烘烘的?”
秦川有些不好意思,解释说:“买不起煤,烧的都是损坏后不值得维修的粪车,难免有些味道。”
这条件真是太差了,怪不得乔大抹子他俩跑过来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
“我看看住的地方!”唐枭说。
丁大虎连忙说:“枭哥,我带你去!”
唐枭扯了一把乔大抹子,三个人出了屋,丁大虎拉开了右侧房门。
房间不是很大,靠南窗一铺大炕,连个炕勤都没有,破破烂烂的被褥叠放在炕稍。
唐枭伸手摸了一下炕席,还有余温。
确实太简陋了,不过很暖和。
两个人眼巴巴看着他,唐枭拍了下乔大抹子肩膀说:“哥知道,条件是没那边好,但你俩要明白,这买卖是咱刚接手的,总得有自己人过来看着点儿,你俩说,我还能让谁来?”
两个人都耷拉下了脑袋,不说话。
“你俩是我最信任的兄弟,那时我还在百花楼,咱们就是好朋友了,你们不帮我,谁还能帮我?”
乔大抹子眼泪就下来了,哽咽道:“哥,你不用说了,我明白!”
丁大虎也说:“其实挺好的,我家都没这儿暖和。”
唐枭呵呵笑了,这俩家伙缺点不少,但说到吃苦,肯定没问题,欣慰道:“熬一段时间吧,等捋顺以后,咱把这儿好好弄弄,让哥几个都住上大瓦房!大抹子,到时候你把艳红接过来住!”
“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