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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林元魁,陈卫熊和唐枭打闹着回到了后院,点了根烟后,唐枭往西屋瞥了一眼:“矜持啥呢?拿出来吧!”
“啥呀?”陈卫熊开始装傻。
昨晚他回来的时候,唐枭已经睡了,今早起来也没闲着,还没见到他拿回来的那些‘赃物’。
陈大茶壶磨磨唧唧地把柳条箱拎了出来,‘哗啦’一下倒在了桌子上,唐枭那小眼神多‘奸’哪,一眼就看中了那块欧米茄14K的怀表,还有那杆半尺余长的翡翠嘴金烟袋。
于是两只手同时抓了上去,一手一个,嘿嘿笑了。
陈卫熊差点没哭了:“给我留一个呀!”
“剩下都是你的了!”唐枭说完又后悔了,连忙找补:“现金和小黄鱼不算哈!”
陈大茶壶骂着娘,开始清点起来。
唐枭笑眯眯地先把怀表链拴在衣襟上,宝贝一样揣进怀里。
随后用衣襟擦了擦翡翠烟嘴,进屋拿出了烟笸箩,装满一锅压实点燃,吧嗒吧嗒抽了起来,不住嘴地称赞:“贵就是好,抽着味道都**不一样!”
“一共有十二根小黄鱼、一粗一细两支金镯子、七枚金戒指、两枚祖母绿戒指、两条金项链,还有五百二十块的老头票、三百二十一块大洋……”
和金元宝相比,这时候的金条还不算多,市面流通的只有一两和十两的两种,分别俗称大、小黄鱼。
按照此时的量衡制度,1斤=500克=16两,一两是31.25克。
小黄鱼31.25克,大黄鱼312.5克。
听他盘点完,唐枭直摇头:“遗憾呐!”
“啥呀?”陈卫熊问。
“太赚钱了,你要是能长那么精神多好,把你也放了鸽子!”
“滚**犊子!”
“……”
两个人嘻嘻哈哈,虽说拿出去了220块大洋,可回来的更多,又认了滨江道警察局大局长做了便宜大哥,这笔买卖做得不亏。
这些钱是不会入账的,唐枭让陈卫熊在饰品里挑一样给三姐,其他那些放好了就行。
刚把东西装进箱子,赵木过来了。
“送走了?”唐枭问。
赵木点了点头。
陈卫熊问:“俩人情绪怎么样?”
“如释重负!”
三个人哈哈大笑,唐枭把手伸进了柳条箱,摸索出来一个大金镏子,就往赵木手里塞。
赵木吓了一跳,说啥也不要。
唐枭虎着脸说:“拿着,先别显摆,不然那些狼都来要,我可送不起!”
赵木只好收下了,他不喜欢戴这些玩意儿,不过唐爷一份心意,思来想去,还是得拿着。
他出去以后,陈卫熊竖起大拇指:“行,你他**是真行,拿我东西收买人心不是?你咋不把金怀表送他?”
唐枭连忙捂住了胸口:“那我可舍不得!”
“……”
今晚生意不错,天刚擦黑,赌厅里面已经人声鼎沸。
张清又来了,还拎了几个干巴苹果。
得知事情已经办妥后,兴奋的满面红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拿出个苹果用袖子擦了擦,非让唐枭吃。
“老老实实工作,等着吧!”唐枭很给面子,咬了口苹果。
“嗯呐,您放心!我去忙了!”
“……”
夜里十点钟,陈卫熊惦记着三姐,想回百花楼看看,唐枭也想茉莉她们了,于是两个人又在柳条编织箱里好顿掏。
陈卫熊拿的是只金镯子,最粗的那个,一看就是新买的。
唐枭摸出了两枚金戒指,款式虽说不一样,重量差不多,其实他拿项链或镯子的话,陈卫熊也不可能说什么。
白天的时候,唐枭说除了金条和现金外,其余东西都给他了,谁都知道是玩笑话,两个人在钱财方面早就不分你我了。
听说要回桃花巷,小刀和乔大抹子、丁大虎非要跟着,赵木不放心,喊上了光头老六和猴子。
好久没回来了,马刚拐进桃花巷,唐枭就觉得亲切极了。
甚至有种衣锦还乡的错觉。
虽说天已经冷了,可路上依旧热闹,陈卫熊感叹:“到**什么时候,一个赌,一个嫖,总让人热血澎湃!”
唐枭有不同意见,说你说的这两样,唐爷我一个不爱!
陈大茶壶不屑道:“嗯,你就爱钱!”
天一冷,卖糖葫芦的老王头又出摊儿了,扯着脖子喊:“熊孩子,来来来,吃串糖葫芦!”
陈卫熊笑骂起来:“瘟疫死了那么多人,你这老家伙怎么没跟着去?”
老王头儿笑道:“阎王爷不得意我,把我老伴儿拖走喽——”
众人黯然。
陈卫熊下了马,掏出一把零钱就往他怀里塞:“这事儿弄的,也不知道啊,这点儿钱拿着,替我买些纸钱烧……”
老王儿头急赤白脸说啥也不要,他只好拔下了一串糖葫芦,随手给了小刀,朝老爷子摆了摆手:“行啦,走啦!”
“嗯呐,去吧,去吧!”老王抹了把脸,又伸手揉了下小刀的脑袋。
林三儿老妈堂子的胡同口,两个女人倚着围墙,远远见这么多人高头大马,挥着手喊:“大爷?大爷?!来玩呀?”
等这些人走近了,刚才的热情瞬间烟消云散,一个女人懒洋洋喊了声熊爷,另一个叫了声枭哥,又靠在了墙边。
唐枭朝她俩喊:“告诉林三儿,改天去我那儿喝酒!”
喊枭哥的女人兴奋起来:“我能跟着去吗?”
“去,都去!”
“好嘞!”
来到百花楼前,门口等客的黄包车夫纷纷打招呼。
“枭哥?熊爷?!”今晚在门房值夜的是栓柱,见是他俩,开心地差点没蹦起来。
唐枭虎着脸说:“以后再喊人的时候,能不能别把我俩放一起喊,他奶奶个腿儿的,平白无故小了一辈儿!”
大伙都笑了起来。
围墙边拴好马,猴子和老六留在了门房,赵木和小刀他们跟在了唐枭他俩身后。
乔大抹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进百花楼,瞬间就被满院的大红灯笼,戏园子里传出来的靡靡乐曲吸引住了。
有茶役出来,看到两个人后马上喜笑颜开,小跑着过来叫人。
陈卫熊笑道:“三姐呢?”
“这两天她没过来,回那边去了!”他说的那边,是老太监宫福在埠头区的别墅。
“咋了?”陈卫熊有些奇怪。
“不知道。”
“行,你忙去吧!”
茶役刚走,茉莉披着大氅,穿过月亮门过来了,一边走还在和海棠说着什么。
自从那次在戏园子吃午饭,茉莉一盘子把玫瑰撂倒,她的威望就树立起来了,再加上其雷厉风行、赏罚分明的性格,百花楼没人不服气。
就连玫瑰、芍药和水仙她们,曾经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现在也都乖乖听话了。
两个人见院子里多出来这么多人,连忙看了过来。
“枭哥?啥时候到的?”茉莉开心起来。
唐枭装模作样抱拳拱手:“小唐见过茉莉大管家。”
茉莉笑着啐了一口,海棠笑眯眯叫了声枭哥,又和陈卫熊问好。
唐枭问:“看样子生意不错!”
茉莉说:“还行,你总也不来,是不是把我们姐妹都忘了?”
唐枭嬉笑起来:“你要是跟我‘出条子’,我天天来!”
“好,一会儿就跟你走,你小子要是不敢,就是我生的!”这丫头主打就是个泼辣,真斗起嘴来,唐枭甘拜下风。
海棠捂着嘴‘咯咯’直笑。
陈卫熊说:“别闹了,海棠你带我们几个小兄弟去听戏,我和茉莉聊几句。”
“好!”
海棠答应一声,小刀他们咧着嘴连忙跟上。
赵木没去,从前他常跟着高力士过来,虽说不常进院子,海棠也认识他。
看到他后,海棠有些黯然,这让她想起了高力士。
她不清楚在别人眼里,高力士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她心里,那是个好人。
小刀他们仨跟着海棠去了戏园子,赵木知道陈卫熊有话要问茉莉,背着西北风点烟,走远了一些。
陈卫熊这才问茉莉:“老爷子那边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