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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禾禾被吓了一跳。
陆松石倒是放松了下来,从刚才男人走过来,神态步伐以及看向叶禾禾时惊艳的眼神,他就可以断定,这人绝不是来寻仇的。
中年男人见叶禾禾愣住,连忙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县文化局的干事,我叫曾文亮。没有别的意思,照相馆门前那张照片,是你吧。”
“……”叶禾禾与陆松石对视一眼,点点头:“是我。”
“我就知道是你,刚才你一出现,我就看到了,虽然你戴着围巾,挡住了脸,但是身上那股出尘的气质,绝不会错。”曾文亮发表了一通赞美之言,随即,话锋一转,说道:“可不可以问一下,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叶禾禾浅淡一笑,回答:“我是乡下人,目前没有工作。”
曾文亮愣了几秒。
如此白皙美丽的女孩,竟然来自于乡下?
更不得了了!
足以见得,此女是多么的出类拔萃,天生丽质。
他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是男人色眯眯的那种,而是伯乐发现了千里马,星探挖掘了明星的那种赏识,激动道:“那你想要工作吗?我们县文化局的文工团目前正在招收文工团成员,我敢打保证,只要你报名,绝对可以直接录取,不用一步步审核。”
叶禾禾已经听程小云说过这件事,所以并不意外,她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谢谢您的美意,不过,我对进文工团没什么兴趣,不好意思。”
曾文亮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如果是有更好的工作,拒绝也就罢了,可眼前的女孩来自于乡下,并没有正经工作,能进文工团,是多好的机会!
换做旁人,他早就走了,可眼前的女孩,是书记看中,要大力发展的,他立马脸上堆笑,客气道:“可否问一下,你为什么不愿意呢,是有别的原因吗?”
叶禾禾摇头。
“是不是害怕?不知道去了后会不会有好的待遇?”曾文亮不折不挠,摆出了更**的条件:“你放心,只要你这个月进入文工团,下个月开始,就可以拿工资,其他待遇也都跟正式员工一样。”
看到叶禾禾挽着陆松石的胳膊,举止亲密,他狠狠心,加大力度道:“到时候,局里甚至可以帮你安排员工住处,你可以带你丈夫一同入住。”
“不用了。”叶禾禾没有丝毫被说动,毫不犹豫地摇头,眼看面前这位曾干事还要继续游说,她突发奇想,说了一句:“我去不了,我怀孕了。”
陆松石与曾文亮皆是愣住。
叶禾禾舔了舔唇,暗中捏了捏陆松石胳膊上的肉,给他暗示,陆松石眼底的震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失望。
也对,这才结婚多久,就算是真怀孕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晓,也就她这个古灵精怪的,想出这种拒绝人的法子。
曾文亮则是非常失望,他看了眼叶禾禾的肚子,穿着厚厚的棉袄,也看不出是几个月了,但现如今民风淳朴,如果没有这回事,女孩子是绝不会张口就来的。
他当着叶禾禾的面,重重叹了口气:“这么好的机会,你说你……哎……”
“抱歉了。”叶禾禾微微一哂,拉着陆松石转身,走进供销社。
曾文亮不死心地看着叶禾禾娇俏的背影,心里有苦说不出,连带着嘴巴都跟着苦了,书记交给他的差事,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人带回去,虽然怀孕了这也没办法,但书记可不管这个。
天哪,这让他回去后如何交差啊!
唉声叹气了好几下,他驼着背,离开了供销社门口,朝着汽车站走去,再没法交差,也得回去汇报。
他走出去一段路,在拐弯处,一个女孩追了上来,挡在了他面前。
“你好,请问,你是不是县文化局的领导,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听说你在招收女孩子进文工团,我可以报名吗?”
曾文亮朝着女孩的脸上看去。
见过了叶禾禾后,再看眼前的女孩,美则美矣,却缺乏了那种惊心动魄、令人眼前一亮又一亮的第一感觉。
而且,女孩的皮肤有点粗糙,说话的时候表情也不舒展,不过长得的确算得上漂亮,曾文亮便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询问信息。
“我叫赵小青,我是下乡的知青,我会跳舞,家里请了老师,专门学过的。”
听到会跳舞,曾文亮这才轻轻点了下头。
他思索片刻,打开公文包,掏出一张纸和笔:“这是报名表,你现在就填上吧,我带回去,两周后县城文化局门口公布录取结果,你记得来看。”
“好,我这就填!”赵小青满脸得意。
叶禾禾那个蠢货命不好,竟然因为怀孕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真是老天开眼,幸亏她今天来镇上了,天赐良机,她必须要把握住!
填好报名表,赵小青交到曾文亮手中,还不忘继续介绍自己:“对了,我还会唱歌,民歌和山歌都会,也是学过的。”
曾文亮将报名表装了起来,刚才还沮丧的他,突然想到了交差的办法,珠花女孩再美,也怀孕了,眼前这个女孩会唱歌会跳舞,是个可塑之才!
看着曾文亮的背影离去,赵小青胸口上下起伏,这两个月以来,她在知青所里地位越来越低,那些曾经捧着她的人,一个个都跟她平起平坐了。
呵,等她进入文工团,她就可以继续在那些丑八怪中间横着走了。
赵小青正洋洋得意呢,范勇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目光阴沉地注视着赵小青,幽幽质问:“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你们在说些什么?”
“干嘛,你管我啊?”赵小青翻了个白眼。
她越来越烦范勇了,她给点好脸色就各种动手动脚,要不是她需要他来干活,她一个眼神都不会给这种窝囊的男人多给。
范勇脸色越发阴沉。
赵小青瞧见了,却不当一回事,甚至在心里想,等她被文工团录取,她就趁机甩了范勇。
这种没出息的男人,可别再烦她了。
……
供销社里,叶禾禾大手一挥,又把刚上的沙琪玛买了个精光,再次引来所有路人的目光。
她美滋滋跟陆松石出了供销社,看他把扎了绳子的袋子挂在车把上,大冬天的,她非要吃冰糕,陆松石拗不过她,只好给你买了。
他还买了一些家里用的东西,也都装在网兜里,挂在另一边的车把。
抬头,看到她唇红齿白咬冰糕的模样,不自觉温柔了眉眼,但同时,有些几分担忧:“回去我弄温汤给你喝,别坏肚子了。”
“好啊。”叶禾禾浑不在意地点头,陆松石对她的招呼,比叶母还要无微不至,她越发小孩子心性,挑眉问她:“现在回家?”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