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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从乡下寄过来的匿名信,上面写的都是你的事,说你……”蒋锦偷偷瞄了陆松石几眼:“说你在乡下不检点,花钱出风头,乱搞男女关系什么的。”
陆松石蹙眉。
他下乡之后,无论是跟村民还是知青所的知青们,都关系处得不错,没有主动跟任何人交恶过。
会有什么人,对他有这么深的怨恨,写这样的信到他家?
更关键的是,写信的人,为什么会有他家的地址?要知道,就连知青登记册上,他的家庭地址也不是真的。
伍瑞阳倒是知道他家的地址,但是以他的了解,伍瑞阳是绝对不可能把他家地址告诉任何人的。
思索间,病房外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门推开后,穿着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蒋锦看到后,快步走了过去,搀上了男人的胳膊。
男人的轮廓跟陆松石有五分相似,五官更凌厉些,仅仅是站着,不说话,无端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看人的时候,更是下巴不动,眼神向下,那是久居上位的人的习惯性视线。
“爸。”陆松石神情淡淡。
陆敬仲视线落在陆松石身上,三分恨铁不成钢七分责备:“看看你干的好事,什么时候,你能不给我闯祸?”
“……”陆松石眼神低垂,没接话。
蒋锦察觉到气氛不对,眼珠子转了转,一手摇着陆敬仲的胳膊,一手在陆敬仲后背顺气:“你怎么也动气,不是答应了我,不对松石发火吗?”
陆敬仲冷冷哼了一声。
蒋锦又笑着转向陆松石,柔声道:“其实你爸很担心你,他这是看到老爷子被气病了,着急呢。”
“……”陆松石依旧不吭声。
他不在乎陆敬仲会不会担心他,亦不在乎他发不发火。
在这个病房里,唯一让他在乎的,是爷爷的身体。
见陆松石不搭理自己,蒋锦体贴的笑脸有几分讪讪的。
她幽幽地看了陆敬仲一眼。
陆敬仲立马再次张口呵斥道:“我对你就是太宽容,由着你性子,把你纵得越来越不成规矩了!今天哪儿都不许去,在这儿守着你爷爷!”
“好。”陆松石终于开了口,下得却是逐客令:“爸,蒋姨,你们先回去吧,在病房里吵闹,爷爷也休息不好。”
陆敬仲气得张嘴又要吼,被蒋锦拉住了。
蒋锦又恢复了笑脸,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讨好:“松石,那就辛苦你了,需要什么东西,你跟卫兵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二人走了出来,陆敬仲的声音低沉却穿透力很强,传进病房。
“你就是性子太好,才把他纵得不像话!”
陆松石眼底一片淡漠,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模式,他等着脚步声走远,走到门口,对着卫兵吩咐了几句。
随后,回到病房,拉过椅子,在病床前坐下。
他本想回来把他跟叶禾禾的事说了就回去的,可眼下爷爷昏迷不醒,他实在不能放任不管。
“禾禾……”
陆松石弯下身,头抵在病床的栏杆上,神情无比复杂。
……
叶兵强背着叶禾禾回家,一路上,叶禾禾都恹恹的。
“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把你愁成这样?”叶母走在侧面,再一次问。
叶禾禾垂眼,卷长的睫毛遮盖住她眼底的情绪:“没什么,就是吓唬我,说我跟陆哥的感情什么的。”
“你就被吓到了?”叶母狐疑:“不可能啊。肯定还说别的了,这个坏种,不可能好端端跑来说几句闲话,她八成又干什么祸祸你的坏事了。”
叶禾禾苦笑:“我也觉得。”
陈碧莲一定做了些什么事,给她和陆松石的感情增加了阻碍,否则,不可能那么自信得意。
可是,是什么呢?
程小云没吭声,但是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等到了叶家的巷子口,她悄悄问叶禾禾:“你跟陆松石,已经确定谈对象了?”
“嗯。”叶禾禾点头。
“真好啊,我就觉得你们超级配,男才女貌,天生一对!”程小云乐得不行,“我回去告诉玉兰,她一准也高兴。”
程小云提着药回知青所去了,叶兵强将叶禾禾背回家,叶民安和叶国泰已经把里里外外收拾干净,柴也劈好了。
孙雅英迎上来,关切地问:“妈,村医怎么说?”
“着凉导致的,以后得好好注意。”叶母痛心疾首:“肯定是那天小陆出事,她跑去找小陆淋雨伤了身。女人的身子啊,一旦落下病,得苦一辈子。”
她越说越气,开始骂张老婆子:“真是个害人精,要不是她,我闺女……”
孙雅英用胳膊肘捅了捅叶母:“妈……”
“算了,不说她了,咱们吃早饭,今天还有一堆事要忙呢。”叶母会意,及时止住骂死人的话头,开始张罗着吃饭。
叶禾禾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不让叶母担心,喝了一整碗蛋花汤。
叶父的腿和胳膊在叶禾禾灵泉水的治疗下,已经好了大半,叶禾禾本打算一口气治疗好的,可叶母不让。
“你爸这是为公家受的伤,要是突然好了,别人还以为你爸装样子呢。”叶母有理有据道。
吃过早饭后,叶家三兄弟与叶父叶母都去了晒谷场。
叶父拄着拐杖,由叶母小心扶着。
仓库里的麦子已经都被搬了出来,进行了曝晒,接下来的工序是打麦子,把麦粒从麦穗上通过拍打分离出来,麦秆晒得越干,麦粒越好分离。
叶禾禾也想去,但叶母没让。
一是叶禾禾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去了怕再有个一差二错加重身体的不适;二是打麦子的时候尘土飞扬,那些被扬起来的麦秆碎片和各种细微的颗粒,落在人的身上,又痒又脏,她不想让叶禾禾遭这个罪。
于是,叶禾禾被留在家里,跟孙雅英与叶荣荣一起待着。
另一边,晒谷场。
邹小红跟邹家人一起干活,她昨天就听说了叶家人回来的消息,一直想去找叶民安,但又怵叶母,没敢行动。
这会儿看到叶民安,她又蠢蠢欲动了。
割完麦子,最重的农活就结束了,邹母开始催促,让她赶紧跟叶民安联络,使点手段,让叶民安主动提着东西上门,把她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