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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芝一只手紧紧捂在疼的已经麻木的半张脸上。
成婚至今,郭文远不知道给了她多少巴掌,仿佛每件事都先给她一个巴掌,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当年他打的第一个巴掌,那一次是她最疼的一次,她安慰自己,郭文远只是冲动,他下次不会的。
每一次她都是这么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的。
仿佛只有这样自欺欺人,她才能够挺过去。
宋玉芝无灾脸上的手指隐隐颤抖,她对郭文远的恨,早已让她的身体现在都有些承受不住。
郭文远看宋玉芝一直没有说话,气得朝着宋玉芝大怒道:“我大哥在问你话,你听到了没有。”
宋玉芝努力的眨眨眼睛,逼退眼睛里的泪光。
郭文远怒吼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告诉她,这六年的姻缘早就成了一个笑话。
她是不会在郭文远面前落泪的。
她要让郭文远付出应该有的代价。
宋玉芝抬起脸,没有看郭文远,也没有看郭怀青,只是对云嬷嬷道:“嬷嬷,你将事情都说一遍吧。”
云嬷嬷本来还有些担心宋玉芝,现在听到宋玉芝冷静的声音,心里才稍微放心了。
冷静就好,冷静就不会被感情左右。
云嬷嬷立马应下来,又将身子转向众人,挺直了腰,不紧不慢的将刚才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云嬷嬷看向谭氏:“大少夫人说我家二姑娘不得夫君喜欢,不想被厌弃就只能讨好婆婆,让我家二姑娘带病起身去伺候。”
说着云嬷嬷又道:“我家姑娘没答应大少夫人,大少夫人便被气得晕了过去。”
“其实我家二姑娘不答应,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我家二姑**病的确严重,再操劳不得,大少夫人这样劝,不是逼着我家二姑娘**?要是姑娘真出了什么事,外头的传言还未消,不也是郭家的麻烦?”
“再有,又何必急这一时,病好了自然就能分担了,现在病没好就去操劳,即便不出事,那病也一直好不了,难道你们就愿意看?”
说着云嬷嬷落泪道:“我家二姑娘在郭家是没人疼,可我家二姑娘也是人,也会生病,也会累。”
“从前一直都是我家二姑娘在做,现在大少夫人才做几天就来逼我家二姑娘,难不成就不允我家二姑娘歇歇,好好养病么?!”
郭怀青紧紧抿着唇,沉默了良久,忽的朝着宋玉芝低声道:“这事不怪你,是妙如不懂事。”
“我后头会说她,这些**好好养病,我不会再让她过来打搅你。”
郭文远听了云嬷嬷的话也是愣了一下,接着又听到大哥的话,又忙道:“大哥也别听那个婆子的一面之词,大嫂一向贤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谭氏这时候走过来,看了眼还蒙着脸的宋玉芝,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张妙如过来,其实也是她暗示的,张妙如伺候的远不如宋玉芝好,连布菜都步不好,一点没有宋玉芝用着省心。
谭氏怕最后这事说到自己头上,况且刚才那婆子说的她听着也觉得不舒服,况且那婆子还是宋家的人,这事要传出去了,只怕又要影响郭家。
现在谭氏是真明白了,外头的流言真的就有这么大的威力。
现在她都不敢出门,一出门去宴会上,必然受人指点的,全都是冷嘲热讽。
谭氏过来打圆场:“这事大抵也是误会,就这么算了吧,也不能说完全就是妙如的错,人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晕倒的。”
“家事就被闹太大了。”
云嬷嬷听着谭氏这明显和稀泥的话,这明显是张妙如的错,却也依旧没想要为宋玉芝做主,这个婆婆当真也是恶毒。
云嬷嬷正想要说话的时候,郭怀青却忽然开口了。
只见他先看向母亲:“母亲不必为妙如开脱。”
“弟妹是什么性子,母亲应该知道,弟妹的确病重,妙如也的确不该来这里说这些话,今日的事情是妙如的错,我回去会好好说她的。”
说完郭怀青又看向郭文远,皱眉道:“文远,玉芝是你的妻,她这些年万事都做得妥协,你要是还想要考取功名,就好好对她。”
郭文远一愣,看向大哥道:“就算真是这样,那大嫂也没有说错,从前这些事都是玉芝在做,让她做就是。”
“我知道大哥疼大嫂,玉芝也是儿媳,让她多做一点也没什么。”
郭怀青满眼失望的看着郭文远:“你刚才口口声声说这些事是玉芝惹出来的,其实罪魁祸首是你,你还没有悔改。”
“你是宠妾灭妻,你是一味的贬低玉芝宠爱妾室!”
“玉芝在家里上下打理,可有过一句怨言?”
“反倒是你,一切都觉得是理所应当,要是玉芝不嫁给你,嫁给任何一个人家,或许都过得不是这样的日子!”
“你有这样贤惠的妻子你应该珍惜才是,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处处贬低践踏!”
郭文远显然理解不了大哥的话。
他愣愣看着大哥:“可是这些不都是她应该做的么。”
郭怀青对郭文远如今是彻底失望了。
他说了这么多,既然让郭文远不能够醒悟。
他叹息着摇头,失望的看着郭文远:“文远,我再说最后一句。”
“要是将来郭家真的没落了,不是因为弟妹,必然是毁在你手上的。”
说完郭怀青又看着旁边的谭氏:“还有母亲,你再这样一味的纵容的文远,将来他迟早惹祸上身。”
谭氏愣了愣,看着郭怀青:“不过是些院子里的小事,又没有闹到外头去,也不至于这样严重的。”
郭怀青苦笑:“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宋玉芝愣愣听着郭怀青的这些话,又痛苦的闭上眼睛。
她恨这郭家的每一个人。
就连是郭怀青也是,他也不过是现在被留职,知道了厉害才会忽然开始假惺惺的。
要是没有出事,他和郭家的其他人也没有区别。
不过都是道貌岸然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