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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远没想到大哥现在竟然问了他这么多话。
他笑道：“我自然将玉芝当作我的妻子，不然她哪能做这些事情？”
“大嫂被大哥心疼，大嫂又不会做这些，自然让玉芝去做了。”
“况且还有丫头在，我不过是让玉芝在那儿坐着吩咐丫头就是了。”
郭怀青闭了闭眼又看着郭文远：“所以你对弟妹没有一点心疼，没有一点不安，心安理得的让她包揽一切事情。”
“你更没有将玉芝当作你的结发妻子爱护她。”
郭文远愣住。
又听大哥的声音：“我疼你大嫂，你不心疼。”
“你不忍心你大嫂做事情，你却忍心玉芝做？”
“你心疼你宠爱的那个姨娘，也更从未体谅过弟妹的不易。”
他心头一顿，下意识的想要开口未自己辩解几句，却又被大哥打断。
郭怀青的声音里带着一抹苦涩和无奈：“所以即便是宋家为了弟妹要报复我们郭家，也是全说的过去的。”
“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也是我纵容的后果。”
郭文远愣住，看着大哥：“哪里有大哥说的那样严重，后宅妇人之间的那点事，能影响什么？”
郭怀青却连一句话都不想与郭文远说了。
他自己尚能反省，可郭文远却没有半点反省的意思，与他多说，让他现在对弟妹好一点只怕也是多费口舌。
况且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他想起好友好句会被弹劾的话，心里只有一股无力。
想当初满朝弹劾沈致远苛待发妻的时候，他作为旁人眼里与妻子情深的第一人，自然要更加费力的弹劾沈致远。
如今那个人恐怕要换成了自己了。
他更明白官场的风向，真正掌权的人才是风向。
顾家和宋家无疑不是一股大风，郭家只能被风吹的拔地而起。
谭氏这时候才出声问郭怀青：“到底是怎么了？”
“我看你一回来都不对。”
郭怀青并没有想要瞒着这件事，他又坐在了椅上，将自己下午的遭遇全说了一遍。
接着他仰头靠在椅背上淡淡道：“从今往后，郭家的学堂再也不会有人来了。”
“并且之前学堂里收的银子，明日也要一并退回去。”
说着郭怀青让身边的随从将一本账目递到谭氏的手上，闭着眼睛又疲倦道：“母亲按着账目上的银子，每家退回去吧。”
谭氏愣愣结果账目，又震惊的看向郭怀青：“你不是去解释了么？为什么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就那么点事，就闹得这么大了？”
郭怀青唇边带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那么点事？”
“那么点事就让宾客在我父亲的寿宴上全都走了？”
郭怀青叹息：“那些人的愤怒不平，郭家不会有好下场的。”
“宋家也不会放过郭家的。”
谭氏依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郭怀青：“可这也不至于……”
“再说你都解释过了，她们还要怎样？”
郭怀青这才睁开眼睛看向谭氏：“母亲知道今日京城下午里，全城都在传什么么？”
谭氏一愣，茫然的看着郭怀青：“传什么？”
她今日一日没有出去，也没有放丫头出去，外头在传什么根本就不知道。
张妙如也看向了郭怀青。
郭怀青淡淡看着张氏：“今日上午，御史大夫菜大人的嫡妻派了身边的仆人过来给弟妹送药，在弟妹的房里，她正好听见了我妻子和我弟弟如何逼着病重的弟妹去照顾我父亲的。”
“弟妹的病也再京城传开了，得了劳累病，要是再操劳就会瘫痪。”
说着郭怀青面容苦涩的自嘲笑着：“可我的妻子和我的弟弟却仍旧逼着弟妹带病起身服侍。”
“你说听见的人怎么想？我郭怀青的妻子都是这样一个心肠恶毒的人，别人又会怎么说我郭怀青？”
“她们说郭家要逼死弟妹,你们当宋家的人都是死人？听不见这些话？”
“即便弟妹是庶女，但事情闹大就关乎宋家的颜面，他们不会罢休的，今日宋大人就已经警告我了。”
“还有京城的那些妇人将郭家骂上了天，母亲竟然还想着她们听我三言两语就作罢了？”
郭怀青的这话说完，屋子里的人全都脸色大变。
张妙如震惊的看向郭怀青：“这是真的。”
“我在弟妹那里的时候，真的有婆子在听？”
郭怀青淡淡厌烦的看着张妙如：“你要是言行无错，还怕人在暗处听?”
张妙如的脸色白了白。
郭文远也脸色大变，他忽然想起，宋玉芝再三问他的那句话，让他确定让她病中去侍奉的话，心里头忽然有点慌。
平日里在内宅，她无论对宋玉芝如何都不会有愧疚，但叫外人知晓了，心底还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慌乱。
他皱眉道：“玉芝明知道屋内又其他人，却不提醒我，这不是明摆着故意的？”
说着他脸上阴沉的咬牙切齿道：“我现在就要去找她，看看她怎么说。”
郭怀青冷眼看着要打算走的郭文远，声音冷的像冰：“你现在去找弟妹对峙，弟妹就算是故意不说的又怎么样？”
“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不是弟妹逼着你那样做的，也不是弟妹逼着你在她病重的时候还宿在那妾室那里的。”
“再有，现在弟妹病重，你难道又要拿鞭子去抽弟妹，将她打死了不成？”
说着郭怀青的声音一厉：“那时候你身上就背着人命了！要用你的命去抵的！”
郭文远本来都已经一只脚跨出了门槛的腿猛然一顿。
他忽然想起宋玉芝那虚弱苍白的样子，这还是这些年他第一次见宋绾那样虚弱的时候。
他打宋玉芝一向收不住力气，要是真的出了事……
他后背一阵冷汗。
他又回头看向郭怀青，愣愣道：“大哥，那现在怎么办？”
郭怀青静静看着郭文远的样子：“现在一切挽救恐怕都来不及了。”
“你现在去弟妹那里，好好哄着她，看能不能将她哄好，让她回宋家一趟，看宋家会不会网开一面。”
说着郭怀青又冷眼看着郭文远：“要哄好弟妹，不是你从前那样敷衍了事的，你得拿出诚意出来。”
郭文远一愣：“什么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