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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了许久，林晚月才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免提键。
“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公事公办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男声。
“是林晚月小姐吗？关于网上流传的一些言论，我们已经收到了大量的民众举报。虽然我们相信您是清白的，但为了维护评选的公正性和声誉……”
对方不急不缓地停顿了一下。
那几秒的沉默，宣判了她的死刑。
“我们决定，暂时中止您的候选人资格。”
“不！那是污蔑！是商虞在背后搞鬼！你们不能——”
林晚月的话还没吼完，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冰冷的忙音。
嘟——嘟——嘟——
她握着话筒，整个人僵在原地。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安静。
窗外阳光正好，可林晚月的世界里，却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惨败的灰烬。
评选结果出来的那一刻，灼愿的办公室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温灼抱着平板电脑，像个孩子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抱住商虞。
“赢了！小虞，我们赢了！第一名！你看到没有，你把那个林晚月甩得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商虞被她晃得头晕，看着屏幕上自己那张清冷的照片被高高挂在榜首，心里却远没有温灼表现出来的那么激动。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商业胜利。
这是一场用伤疤和鲜血换来的，惨烈的复仇。
“走！今晚我请客！把公司所有人都叫上，咱们去夜色，不醉不归！”温灼大手一挥，已经开始掏手机安排。
商虞看着办公室里一张张洋溢着喜悦的年轻脸庞，这些天压在心头的阴霾，总算散去了一点。
她点了点头：“好，去庆祝。”
……
夜色酒吧的包厢里，音乐震天响，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就在所有人举杯，高喊着“祝贺商总”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粗暴地推开了。
一个煞气腾腾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
是林晚月。
她脸上再没有半分病弱的伪装，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死死地盯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商虞。
喧闹的音乐和笑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
温灼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挡在了商虞身前。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林晚月看都没看她，绕过她，径直走到商虞面前，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商虞，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赢了我，你很得意是吗？”
商虞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抬起眼皮看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我表妹在天上看着呢，她保佑我，让我把你这种人，踩在脚底下。”
“我迟早，会让你到她面前，跪着忏悔。”
提到徐明珠，林晚月眼底的疯狂更盛。
她忽然笑了，那笑声尖锐又刺耳。
她俯下身，凑到商虞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吐出最恶毒的话。
“忏悔？我为什么要忏悔？”
“你那个**表妹，死的时候可惨了。从那么高的楼上掉下来，你知道吗，她当时没立刻就死。”
“她在地上挣扎了好久，血流了一地，像条没人要的狗……那样子，啧啧，可真是……”
后面的话，商虞听不见了。
表妹……挣扎……血……
那几个字，狠狠烫在她的心上。所有的理智，在一瞬间，被滔天的恨意和悲痛彻底冲垮。
“你闭嘴！”
商虞的眼睛红得吓人，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掐住了林晚月的脖子，将她死死抵在身后的墙壁上。
力道之大，让林晚月那张得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给她偿命！”
“咳……咳咳……”林晚月被掐得喘不上气，双手徒劳地抓着商虞的手腕，眼看就要翻白眼。
就在这时，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小虞！住手！”
是商少聿。
他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上来，用力扯开了商虞的手。
林晚月得了自由，立刻软倒在商少聿怀里，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少聿……我……我只是想来跟小虞庆祝一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抬起头，露出脖子上那圈清晰的，已经开始泛起乌青的指痕。
商虞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恨不得再扑上去。
“林晚月，我一定会让你体会到明珠临死前万分之一的痛苦！”
“够了！”商少聿终于忍无可忍，他将林晚月护在身后，对着商虞怒斥出声，“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给晚月道歉！”
道歉？
商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人是她！是她逼死了明珠！”
“徐明珠的死是个意外！跟晚月没有关系！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
商虞看着他那张写满了你在无理取闹的脸，心，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这就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他永远，都选择相信那个满口谎言的女人。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凝重到极点的时候，一道懒洋洋的，却带着绝对压迫感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我的女人，需要跟你道歉？”
梁京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缓步走了进来，目光甚至没在商少聿和林晚月身上停留一秒，径直走到商虞身边，将她轻轻揽进怀里。
他抬眼，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终于落在了商少聿脸上。
“带着你的人，滚。”
灼愿的员工们看到主心骨来了，也纷纷壮着胆子附和。
“对！滚出去！我们不欢迎你们！”
“这里是我们的庆功宴！请你们离开！”
商少聿看着眼前这同仇敌忾的场面，看着被梁京延护在怀里，浑身都在发抖的商虞，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
他知道，再说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扶着还在抽泣的林晚月，狼狈地转身离开。
回去的车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林晚月还在低声地哭，时不时地偷瞄一眼商少聿的脸色。
车子一路疾驰，商少聿始终一言不发，侧脸的线条绷得死紧。
就在林晚月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温声安抚自己的时候，商少聿却忽然踩下了刹车。
车子在路边停稳。
他转过头，看着她。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此刻，是一片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的审视。
“晚月，你跟我说实话。”
“徐明珠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林晚月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整个人，却在一瞬间，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