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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少聿没看她，发动车子汇入车流，淡淡道：“回家。”
“我不回商家。”商虞的声音冷了下来。
商少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女孩的侧脸绷得很紧，写满了抗拒。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过了好一会儿，商少聿才再次开口：“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江墨。”
商虞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
“奶奶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不会再逼你。”
商虞猛地转过头，看向商少聿，眼底全是错愕。
他……竟然会为了她去跟老太太争取？
商少聿的视线依旧看着前方，没什么起伏：“回去吃顿晚饭吧，妈和奶奶也担心你。”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引擎细微的轰鸣。
商虞看着商少聿线条分明的侧脸，心里那股紧绷的弦，忽然就松动了一点点。
或许，他这个哥哥，也不全是摆设。
最终，她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商家别墅灯火通明。
饭桌上，蒋言看着对面默不作声吃饭的商虞，搅了搅碗里的汤，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哟，我们家小虞现在可出息了，都会离家出走来逼迫我们了。”
她放下汤匙，又叹了口气：“江家那孩子多好啊，家世人品样样拿得出手，真搞不懂，你怎么就瞧不上呢。”
商虞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没抬头。
坐在主位上的商老太太，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倒是商少聿，放下了筷子，脸上那点温和淡去，冷了几分：“妈。”
蒋言被他这少有的冷脸噎了一下，后面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讪讪地闭上了嘴。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饭桌上的气氛僵持了几秒，主位上的商老太太终于放下了银勺，勺子磕在骨瓷碗边，发出一声轻响。
“江墨那孩子，既然小虞不喜欢，那这门亲事就算了。”
蒋言一听，急了：“妈……”
商老太太抬手止住她的话，目光转向商虞，那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
“但你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耽搁下去。言丫头，挑个好日子，再给她物色几家合适的。”
又来了。
商虞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没有江墨，还会有其他人。
她放下筷子，抬起头，迎上商老太太的视线：“奶奶，既然一定要嫁，那这未婚夫，是不是也该由我自己来挑？”
这话一出，桌上几个人都愣住了。
商老太太眯了眯眼，打量着商虞，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好。既然你有这个心思，那就依你。”
老太太松了口，蒋言也不好再说什么。
“下个星期，在家里办个晚宴，把和商家关系不错的几家都请过来，你自己看着办。”
商老太太做了决定，便不再多言，重新端起了碗。
这顿饭，商虞吃得没什么滋味。
她放下碗筷：“我吃好了，奶奶，妈，哥，我先走了。”
“我送你。”商少聿也站起身。
商虞看了他一眼，没拒绝。
车子平稳地驶出商家大门。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细微的引擎声。
“如果实在不愿意，”商少聿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我可以帮你拒了。”
商虞转头看向窗外，霓虹灯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这次拒了，还有下一次，哥，你能一直护着我吗？”
商少聿沉默了。
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他可以替她挡掉一个江墨，一个宴会，但挡不掉商家那些长辈们根深蒂固的观念。
车厢内的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都困在其中。
一个星期过得很快。
商家别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的光芒映在每一只高脚杯的杯沿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这场以商虞为主角的晚宴，办得声势浩大。
商虞站在二楼的廊道上，看着楼下那些虚伪客套的笑脸，只觉得吵闹。
蒋言走过来，替她理了理肩上的披肩：“小虞，准备好了吗？客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商虞没说话，跟着她一步步走下旋转楼梯。
她一出现，楼下大厅里那些若有似无的视线，瞬间都聚焦了过来。
带着审视，带着好奇，也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那就是商家养的那个？长得倒是不错。”
“嘘，你小点声。我可听说了，她心思不纯，从小就惦记着她那个哥哥，商少聿。”
“真的假的？啧，怪不得商家这么急着把她嫁出去，这是怕家丑外扬，赶紧找个人家处理掉啊。”
那些窃窃私语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皮肤上。
家丑。
商虞握着手包的指节微微泛白，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连眼睫毛都没颤一下。
蒋言显然也听见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但她很快调整过来，亲热地挽着商虞的胳膊，将她带到一群年轻男人面前。
“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们家小虞。”
那几个所谓的青年才俊，目光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人端着酒杯走上前来，他是王家的二少爷，王一航。
“商小姐今晚可是主角啊。”他上下打量着商虞，嘴角挂着一抹轻佻的笑。
商虞没理他。
王一航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不知道商小姐想挑个什么样的未婚夫？眼光可别太高了。”
他顿了顿，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不远处正和几位长辈说话的商少聿，那点恶意再也懒得掩饰。
“还是要找个……跟你哥哥商少聿一样的？”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几个看热闹的公子哥脸上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等着看商虞怎么下不来台。
蒋言的脸色也变了，刚想开口打圆场。
商虞却先笑了。
她抬起眼，直直地看向王一航，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像是淬了冰。
“王少爷说笑了。”
“我哥哥那样的人才，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王少爷还是别拿自己跟他比了，免得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