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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事？”对面的男人听到后似是有些惊讶，开口问道，“我是隐约记得，他说过此番回来便要与心上人成婚，却不知对方竟是个烟花女子，更不知还出了这种事……”
“你不知道？”旁边的男人也是一愣，末了却又了然，“章小子面子薄，我能知晓，还是因我昨日傍晚去寻邹大和邹二喝酒，恰好看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彼时邹家兄弟俩有别的事，我又觉得章小子不对劲，干脆就请他来这吃了一碗牛肉汤，这才问出来的。”
“说实话，那你还真该劝劝他，此事可不一定就是坏事，何必忧心？”
“我劝了，道理人家也懂，可就是伤心呐！这老板娘都劝不住她儿子，我还能怎么劝呢？”
“也对，别到时不仅没落到好，还要挨人咒骂。”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赞同道，“我家娘子便总说，莫要随意干涉他人因果。”
“诶哟，知道你家娘子漂亮贤惠脾气还好，我若有这么个娘子，我也事事都听着她的！”
……
乔染秋从之前开始便减缓了用膳的速度，安静地听着。
八卦吃瓜，多快乐啊。
没想到自此之后，那两个男人便未再说之前的八卦了，话头转到了谁家娘子更贤惠漂亮上，到最后，旁边的男人甚至说起了荤笑话。
再听下去，乔染秋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
想了想，乔染秋也只能低下头去，一边扒拉着面前剩下的牛肉汤，一边自己瞎琢磨。
这两个男人看起来得有个二十七八，身形都较为壮硕，衣着也皆是干练，再看他们握着筷子的手上，指根处都有厚厚的茧子。
恐怕都是练家子。
他们具体是做什么的，乔染秋尚没有把握，但从他们是刚刚回来、在栎阳又有家眷来看，估摸着应该都是栎阳人士，至少家在栎阳，如今恐是出去得久了，念着这口牛肉汤，便过来光顾了。
至于这牛肉汤铺的少东家……
八成是爱上了一个青楼女子，想将人娶回家来，那老板娘定是不能乐意，这少东家也是个倔的，眼下和老板娘闹了脾气，大中午的就跑到那烟花柳巷之地了。
正想着，那两个男人竟已经吃完了东西，筷子一放便起了身，也就是这时，乔染秋才注意到，他们腰间都挎了长刀。
还是不错的刀。
刀鞘上都有暗纹，瞧起来还是出于同一匠人，甚至可能是统一的制式。
还挺正规。
大祈尚还没有专门押镖运镖的镖局，但很多私驿里都是有武夫的，作用和镖师已经很相像了，是以乔染秋第一反应便是，莫非这两人是在为驿站走活……？
“你的碗里已经只有汤了，别捞了，人都走了。”就在这时，乔染秋忽然听到方栩开口，“远处那些慢条斯理的书生都已吃好离开了，我们虽不着急，但如今天冷，汤再凉下去，喝了恐要不舒服的。”
乔染秋回神，才发现她碗中的牛肉确实在不知不觉间已被自己捞了个干净，只余下了些许汤水。
再一看，之前乔染秋坐下时曾远远看到，另一头有几个年轻书生也过来吃牛肉汤，眼下他们竟是已起身离开了。
见状，乔染秋连忙讪笑两声，将面前的碗抬起，把汤一口饮尽。
放下碗后，她随意擦了擦自己的嘴，向着方栩问道：“师兄，我们之后去哪？是……寻个客栈休息？”
方栩闻言挑了挑眉，看了她片刻后，无奈地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好容易到这么热闹繁华的地方来，逛一逛吧。”
乔染秋知道，方栩约莫是为她考量，才说要逛逛，但她也知道，方栩通常来说也不会太为难自己，看他这面色，身上的伤应是没什么大碍，是以乔染秋自也没有推脱：
“好嘞！”
说着，还直接就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后，她挑了个继续往集市里去的方向，抬腿便和方栩一道往过走。
哪知道走了还没两步呢，她的脚步却是一顿，而后望向了一旁——
牛肉汤铺的旁边，有一条窄窄的巷子，即便如今乃是中午，巷中光线依旧十分昏暗。
“怎么了？”方栩本行在乔染秋旁侧，见她停下，开口问道。
“师兄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乔染秋向着那方向一指，开口问道。
方栩望过去时，面上还满是疑惑，然而看着看着，他却是猛地瞪大了双眼：“那是……半只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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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寒抵一暑，眼下这人腿已经出现了绿色纹样和暗紫色尸斑，足以说明至少在此有三日了。这种地方莫名出现一条腿，应当意味着……有凶案发生吧？杀人肢解便于抛尸……？总不能是有人平白被砍了一条腿……”
眼下，乔染秋和方栩正蹲在巷中，而乔染秋正开口向着方栩道。
之前两人并没有看错，这东西确实就是人的脚——
只不过并非半只，而是一整只脚，还连着完整的小腿和大腿，只是彼时这些部分是被布料包裹着，那布料本就是绀青色，虽然质地尚可，但已经开始腐烂、发黑，又沾了不少脏污，加之之前离得远，巷中光线昏暗，又有许多石头、污秽物和泥泞处，乔染秋和方栩才没能直接看清。
虽然二人是在南市外围寻了个驿馆、将马车暂时停放，但包袱却是随身携带的，验尸用的工具也在其中，是以如今，两人都戴着面巾和手衣。
只不过出于对现场与证物的保护，将包裹人腿的布料小心打开后，二人没有用镊子或小刀对人腿进行破坏，只简单查看着。
眼下那一整条腿都呈现出污绿色，还爬满了绿色的网状纹路和暗红色或紫黑色的斑块，大腿的断面切口如今已开始脱水收缩，就好像干瘪的暗红色木头，按压也并不渗血，腿部周围还爬有些许蝇蛆，足部的指头和指甲都已残破，显然是遭到过鼠类的啃食，这几点都足以佐证，尸体在此已有些时日了。
“无论是什么情况，都得报官了。”听到乔染秋的言语后，方栩皱了皱眉，“此人……应是个女人？”
“从腿根的残留部位来看，应该错不了。且她骨头很细，颜色发黑，腿部白色絮状物多，腿本身也不粗，恐还是个……平日不常劳作的女人。”乔染秋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