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素洁和顾思妍都没想到，江竹卿不仅识穿了她们的目的，甚至还当着她们面直接挑明了。
饶是像闻素洁这样的老狐狸都差点按捺不住。
顾思妍张嘴想否认，可当对上江竹卿那双镜子般清明的眸子，她的话就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连带着大脑也跟着空白起来。
“江小姐就是这么想我们的？妍妍和裴渊哪怕无法在一起，也影响不了顾秦两家的感情，更何况，季家的家世背景江小姐不会不清楚，我就算真想破坏你们的婚姻，也不会选择把你推到一个更好的家庭。”闻素洁反应及时。
她这话真假参半，也很坦然表达自己并不希望江竹卿过太好的想法。
乍一听，确实没有半点可疑的地方。
顾思妍见状也立刻跟着附和，“江小姐也太瞧得起我们了，季家是什么样的家庭背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们要怎么动手脚？”
两人表现得都很镇定，但江竹卿并没有忽略顾思妍一开始眼底的慌乱。
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人的目的肯定和她的身世有关，至于要做什么，那就有待观察了。
正在此时，姜暮云化好妆下来，宝蓝色的丝绒礼服外加翡翠珠宝，贵气十足。
“你们在聊什么？”姜暮云走到江竹卿身边，眼神带着询问。
显然是担心江竹卿被欺负了。
“我们在聊这次季家突然邀请我们去茶会，究竟抱着什么目的。”闻素洁道。
“这点我想了一晚上，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不过不管什么目的，兵来将挡就是了。”姜暮云拍了拍江竹卿的手，“造型团队在上面等着了，等你弄好，咱们就一起出发。”
江竹卿淡淡点头。
上流社会有上流社会的规则，哪怕江竹卿并不喜欢穿礼服，但既然入了这个圈子，就要遵守这个圈子的规矩。
毕竟她是和姜暮云一起去的，也不好让姜暮云难做。
江竹卿一走，顾思妍和闻素洁母女俩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刚才的那番谈话，江竹卿什么感觉她们不知道，倒是她们，都要汗流浃背了。
“正好，试探下姜暮云的口风。”闻素洁用只有她和顾思妍能听到的声线道。
姜暮云是个蠢的，绝对察觉不出什么。
“暮云。”闻素洁开口，“我在想，季家这次突然邀请你，会不会是想和秦家修复关系？”
“很有可能。”顾思妍配合，“季家在政界有那么高的地位，秦家在商圈的地位也不可撼动，要是两家强强联合，对季家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强强联合？”姜暮云 听到这四个字皱紧眉头，“季家就算和我们关系缓和，那和强强联合又有什么关系？”
“裴渊结婚的事并没有公开，在外界眼里，秦家掌权人依旧是未婚状态。”顾思妍适当提醒。
姜暮云也回过味来，“你们是说，季家很可能想和小渊联姻？”
这个猜测刚出来，她迅速摆手，“不可能，季家和秦家不能联姻的规矩是老祖宗定下来的，哪怕关系缓和，这点也不会改变。”
见姜暮云如此抵触，闻素洁和顾思妍两人勾唇对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闻素洁还想试探。
“活不了一点。”姜暮云打断，“更何况，季家哪有女儿，全都是儿子。”
“我记得季家丢失的小孙女不就是女儿？”闻素洁给顾思妍使了个眼色。
顾思妍当即开口，“但那女儿不是一直没找到吗？说来也奇怪，前天在商场见到那季夫人时，我还很诧异，她和江小姐两人还挺像。”
“不可能，卿卿绝不可能是季家的人。”姜暮云笃定道，“行了，这事就不要再说了。”
姜暮云都这么说了，闻素洁和顾思妍当然不可能再提。
不过瞧见姜暮云这么抵触的态度，她们试探的目的也达到了。
一小时后，江竹卿换好礼服，踩着楼梯下来。
客厅里的人听到声音，不约而同看去，皆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藕荷色雪纺裙摆像云絮般漫过楼梯，裙身点缀的铃兰花刺绣随着她下楼的动作轻轻颤动，收腰的设计勾勒出盈盈一握的曲线，恰似晨雾里半掩的蔷薇。
礼服是昨天仇雪和姜暮云为江竹卿挑选的，首饰也是。
三层珍珠项链如月光瀑布倾泻在锁骨，最大那颗点缀在锁骨中间，耳畔成套的珍珠流苏耳坠扫过泛着冷意的耳垂，腕间的珍珠手链缠绕两圈，末端垂落着银制鸢尾花坠子。
珍珠在她身上不仅不显冷气，反而随着她抬眸的动作，在她身上生出一种疏离又矜贵的美感，美得让人心醉。
“太美了。”姜暮云捂住嘴惊呼。
她迫不及待提着裙摆上去，对着江竹卿上下打量，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顾思妍今天也特意打扮过，甚至是一早就请了造型团队，弄了整整六个小时她才满意。
江竹卿上去不过一个小时，出来的效果却让她也觉得黯然失色。
她攥紧裙摆。
闻素洁看着江竹卿和姜暮云交谈的侧脸，恍惚间觉得有些熟悉。
转头见顾思妍不忿的模样，安抚轻拍她的肩膀，“只要她是季家人，再美也没用。”
听到这话，顾思妍心里翻腾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没错！
姜姨也说了，那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哪怕裴渊真的不想离婚，但只要裴渊一天是掌权人，他就必须以身作则遵守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必须要和江竹卿离婚。
这两人的婚姻无论如何也是保不住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惭形秽。
四人坐上商务车。
这次茶会的地点定在郊外的一处庄园。
鎏金花雕门缓缓推开那一刻，喷泉池折射出的碎钻光芒闪烁在眼底，廊柱缠绕着紫藤，垂落的花穗几乎要扫到摆放着骨瓷餐具的胡桃木长桌。
这次季家的茶会邀请了不少人，都是圈内的贵太太，还有政界夫人，所有人都盛装打扮到场。
尤其是得知这次秦家也会来，大家更是多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态。
所以当姜暮云出现那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连带着招待客人的唐芷云也第一时间看去，但她看的却不是姜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