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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正整个人一震，沉默了。
仇雪冷笑，全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干了一样，身子微晃。
江竹卿上前扶住她，“我送你回去休息。”
眼看着仇雪要走，方巧丽连忙拉住她，“你不能走，小雪，这件事是妈妈错了，是妈妈做得不对，你原谅妈妈，我一把年纪了，我不能坐牢的！”
许是知道自己的命运现在掌握在仇雪手上，方巧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力气大得惊人。
“你爸走得早，我一个女人把你们拉扯到不容易，这些年我受了多少亲戚的白眼，到处借钱才把你们养这么大，我承认我之前的做法不对，妈妈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能让妈妈去坐牢，不能！”
仇雪转过头，豆大的眼泪不停落下。
周围的人看得百感交集。
“小雪，妈妈是爱你的，妈妈怎么可能不爱你，你要相信妈妈啊，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妈妈啊。”
方巧丽的话还回荡在耳边，仇雪微微转头，视线正好落在方巧丽粗糙的手上。
她之所以一直对方巧丽抱有希望，就是因为小的时候有一次凌晨发高烧，是方巧丽背着她敲遍所有医生的门。
哪怕中途方巧丽已经双手都在抖，但还是没有把她放下，一边敲门一边求医生。
当时方巧丽也是像现在这样，声泪俱下求医生救她。
回忆涌上来，仇雪更觉得心中酸涩得厉害。
她将方巧丽的手拂开，快步走了。
方巧丽还想纠缠，警方已经先一步制住了她。
仇雪站在警局外的树下哭得声嘶力竭，江竹卿无声走到她身后。
仇雪转身一把抱住了她，“卿卿，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我也是她的女儿啊！”
江竹卿轻拍着她的后背，红唇微抿。
对现在的小雪来说，她说什么也没用。
倒不如就让小雪好好把情绪发泄出来。
等仇雪哭得差不多了，江竹卿喊了辆车，将仇雪带回了她在荔城的家。
发生了这么多事，再加上哭了那么久，仇雪在车里就睡着了。
江竹卿将人打横抱起，回到了她的家。
她去了京城几天，但一直都有让阿姨打扫，所以家里很干净。
将仇雪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江竹卿才离开了卧室。
看着窗外的夜景，江竹卿垂眸。
许久之后才转身离开。
她离开了这么久，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得去楼下超市买些吃的。
坐电梯时，江竹卿眉心微蹙。
总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什么事一样。
什么事呢？
她思索着走出大楼，却在看到门口停放的迈巴赫时愣住。
她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了。
迈巴赫静静停着，车窗也自始至终都紧闭着，黑漆漆的，一如车内秦裴渊的心情。
江竹卿心虚摸了摸鼻子。
好吧。
直播闹这么大，秦裴渊肯定也看到了。
她忘记说一声了。
江竹卿上前，素白的手指在车窗上轻扣。
但秦裴渊依旧没有要开车门的意思。
生气了？
江竹卿心想。
“这次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到，没有事先和你说，我……”
话没说完，紧闭的车门突然打开。
江竹卿猝不及防，身子后仰，手腕却在空中被抓住。
下一秒，她被扯入车内，落入宽大的怀抱中。
熟悉的薄荷冷香将她包围，“我……”
红唇微张，下巴却被攥住，吻铺天盖地朝她而来。
这还是第一次秦裴渊吻她吻这么凶，她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都快被挤压掉了，就连车门什么时候被关掉的都不知道。
她下意识要攥住秦裴渊的衣领，却被大掌反握，顺势将她的手桎梏在身后。
黑暗中只听得到粗重的呼吸声。
就在江竹卿以为自己要被憋死时，秦裴渊终于放开了她。
对上那双愠怒的黑眸，江竹卿长睫颤了颤，“我可以解释。”
“我也配得到你的解释吗？”秦裴渊的唇自嘲勾起。
他在知道卿卿可能出事时，放下一切赶过来。
先是去了警局，得知卿卿已经带着仇雪离开。
他又去了仇雪家，发现没人。
最后才来了这里。
他担心得都快疯了，卿卿却连一个电话也没给他。
“卿卿。”他低喃，手指摩挲着江竹卿微肿的红唇，“你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另一半吗？”
“我对你来说，算什么？”秦裴渊的嗓音低沉又带着一丝破碎的哑，像是一口钟撞击着江竹卿的内心。
她瞳孔凝着。
这是秦裴渊暴露身份后，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
“秦裴渊……”
“看，你甚至唤我都是全名，我对你来说或许真的只是消遣吧。”秦裴渊笑了声，笑声都是落寞。
江竹卿只觉得心像被揪住似的，难受得很。
“你的世界，有我，没我，是不是都一样？”秦裴渊黑眸紧紧注视着江竹卿，眸光晃动得像是琉璃，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江竹卿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其实无法解释。
无法解释为什么当时没有想起秦裴渊。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不管什么事都自己解决，习惯了没有人关心。
所以出事了她都是自己解决，解决完也没想过说有谁在担心她，在等着她报平安。
秦裴渊眼底的光在江竹卿沉默的分秒中逐渐黯去。
许久，他嗤笑，“我明白了。”
说完，他便打开车门下车。
在树下等候的梁特助远远就看到秦裴渊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无奈。
看来少夫人和秦爷谈得并不顺利。
也是，来的路上秦爷一直都盯着直播，人都要疯了。
那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秦爷这么不冷静的模样。
结果落地荔城，关于少夫人的消息网络上铺天盖地。
而作为少夫人丈夫的秦爷却连少夫人的一个电话也没等到，反而是处处碰壁，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
说实话，少夫人配不上秦爷的好。
秦爷这回只怕是真的寒了心，不会轻易原谅少夫人了。
秦裴渊快步往前走，心里的燥郁愈发浓厚，可随之而来的，还有懊悔。
他刚才是不是把话说太重了？
卿卿会不会不开心？
又或者，卿卿把他的话听进去了，然后……
不要他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秦裴渊心跟针扎似的。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就要回头去找江竹卿。
谁知刚转头就和身后的江竹卿对上。
他脚步顿住，向来镇定的他难得有些无措，“卿……”
他喉结滚动，道歉的话还没出口，江竹卿已经上前一步，毫无预兆地抱住了他。
“我错了，不生气好不好？老公。”江竹卿抬着头，笑意明媚，漂亮的眸子清凌凌的，就这么眨也不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