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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松把手搭在落地窗上。
何力正站在庭院中,看着这一切。
“松哥,你可真是个疯子。”
第二天,县里下来的调查组就入驻了柳河沟村委会。
村民们被聚集了起来。
组员正在挨个询问村民。
而组长,在亲自盘问柳磊。
“八年前柳山煤矿坍塌,有没有瞒报伤亡!”
柳磊满脸无辜。
“我瞒报什么啊,又不是我的矿!”
“残疾证,低保证这些为什么办不下来?”组长语气平静,却处处都是逼问。
柳磊干笑一声,搓手道:“都过去这么久了,矿里赔了钱,乡亲们也…都接受了。”
“接受?”组长冷笑一声。
他猛得拍出一张文件。
柳山煤矿事故善后及抚恤金发放细则。
“这份细则,有多少人拿到了全额抚恤金?”组长声音提高了几分。
柳磊额头冒汗。
除了他,其他村委会的人,也在被盘问这。
就在这时,村委会门口。
组员正在询问村民抚恤金的问题。
这时,村支书柳玉林身影一闪而过。
一名正在接受访问的妇人,身子猛地一颤。
其他村民也都顿了顿。
组员察觉到了异常,一人上前对柳玉林说道:“柳支书,我们在调查呢,请你回避一下好吗?”
“有什么好回避的,都是自家人。”柳玉林笑道。
村民们都低下了头。
组员意识到不对劲,正准备把问题汇报上去。
这时。
一个老妇人抬起了沧桑的脸,怒视着柳玉林。
“你这柳橙青的走狗!八年了!我儿子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赔钱!钱呢?一分钱没见着!”
“还把我们往死里打!不让说!不让问!”
她的嘶吼在村委会里回荡。
柳玉林脸色一变,几个村民赶紧上前拉住老妇人:“老嫂子,你疯了!话不能乱说啊!”
“我怎么就不能说!”老妇人甩开拉扯的手,眼眶通红,死死盯着柳玉林,“那是柳旭的问题!又不是我们的错!为什么,要我们全村买单!为什么啊!我儿子白死了吗!”
她哭喊着,身体脱力,瘫坐在了地上。
其他村民只是围着她,耷拉着脑袋。
外面的吵闹声引起了调查组的注意。
组长走了出来,见到组员正在搀扶老妇人,又看了一眼正呵斥他们白眼狼的柳玉林。
被组长瞪了一眼,柳玉林收起怨毒的眼神。
组长当即立断,让随行的警员控制住柳玉林,同时控住柳磊,进行隔离调查。
既然柳玉林被控制住了,村民们犹豫了一下。
纷纷抬起头。
“我说。”
调查组行动很快,当天下午,柳山煤矿就被封了。
而法人代表柳澄青也被当场逮捕。
陈封正坐在办公室里,因为今天要调查煤矿的事,他不能去村里。
马主任已经在他耳边念叨了半天了。
陈封心烦不已,直接吼了回去。
“就是我批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来烦我!”
马主任被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不想干了是吧!不想干赶紧滚蛋!立刻给我写辞职报告!”
“写个屁。马德彪,这批钢管从哪来的,要辞职我们俩一起,你写我就写。”
“你!”马主任瞪大了眼睛。
陈封怎么知道这批钢管是他外包给亲戚的,明明都已经做好手续了。
“写不写嘛?”陈封站起身来。
同事们都惊愕地看着陈封。
这是真不想干了?
他们也大概了钢管的意思,当众揭短,就算这次忍下来,将来肯定也得出事。
马主任双拳紧握,脸上横肉一抽一抽。
就在不知道怎么收场的时候。
门口传来了一个和蔼的声音。
“咳,这么热闹啊,看样子咱们扶贫办,还是有朝气的嘛。”
赵德海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马主任立刻像找到了靠山,跑到赵德海身旁。
“赵主任!他假传你命令,给柳河沟村批了十台空调!这种人就是蛀虫,今天批空调,明天批冰箱,把我们扶贫办当供销社呢!”
赵德海不急不慢,笑呵呵地看着马主任。
“是我批的。”
马主任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
“好了,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为了这件事吵架,成何体统。小马,回去做你的事。”
马主任自知栽了,低声说了句:“是。”
瞪了陈封一眼就想走。
“马主任,那五万块钱的钢管怎么算?”陈封却一副不想息事宁人的模样。
反正都快死了,谁怕谁呢!
“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你心里有数。”
赵德海眯眼笑道,“小马,陈封同志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我,等会我到办公室跟您解释。”
“何必去办公室,就在这里说吧。”赵德海面不改色道。
马主任这才意识到。
自己太相信徐逸了。
徐逸是地位很高,可是有句话——
天高皇帝远!
在这偏僻的流沙镇扶贫办,他站错队伍了。
“其实就是从我一个亲戚手里买的,但这批钢管是合格合规的。”
“价格呢?也合规吗?”陈封不依不饶,一直追问。
直到把赵德海脸色问得阴沉无比。
“够了!”赵德海愤怒地挥了挥手,“马德彪,你写一个详细的说明,讲清楚这笔钱到哪去了!扶贫办的钱,是给贫困户的,不是给你亲戚扶贫的!”
马主任耷拉着脑袋离去。
赵德海看了眼陈封。
“陈封,你到我办公室来。”
来到办公室,赵德海就直入主题。
“空调的事,我就不跟你追究了。但通电是万万不可的,这不符合规定。”
“山上不是有电缆吗?直接接山上的就好了。”
“胡闹,你啊,真是越来越胡来的,那是柳青松自己拉的电缆,你接进去他会答应?”
“那是国家电网,他有什么不让的。”陈封笑道,“赵主任,你就相信我吧!”
见说不动陈封,赵德海叹了口气。
“算了,但我可说好,电费我们扶贫办可一分不出啊!接电网的事,你也自己去搞定。”
好说歹说,陈封离开了赵德海办公室。
背后传来办公室关门的声音。
陈封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因为他可从来没告诉任何人,山脚下样板房没通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