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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龙一时语塞，长叹了一口气。
陈封没有追问下去，“周队长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就在你解决水源问题后一天。”张龙说道，“要是我早一天知道自己有复职的希望，我肯定不会看着那小姑娘被人刺。”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怀疑我？”陈封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扶贫干部。
在这之前都没有来过柳河沟村。
“因为村里人对你太信任了。”张龙没有隐瞒，而是继续点了根烟，“他们对其他人都是百般防备，唯有你，他们见到你很开心。”
陈封脸角抽了一下。
平静地问道：“我能见见周队长吗？”
张龙叼着烟愣住。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我先跟他通报一声吧。毕竟，你现在还是我们的重点怀疑对象。”
陈封笑道：“我还以为解决了水源问题，村里怎么也得送面锦旗，没想到混成了嫌疑人。早知道这样，我应该跟上级申请个‘优秀卧底奖’。”
张龙扯了扯嘴角。
笑容里带着无奈。
他摇了摇头，没有接话。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你等我消息吧。”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小卖部里。
“可乐多少钱？”
“我请你的。”
从白河沟村离开，陈封直接去了柳河沟村。
还没进门，就听见村委会里吵吵嚷嚷。
柳磊正带着几个村干部，围着一堆纸箱子。
看到陈封，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脸愁容地迎了上来。
“陈干事，你可来了！这扶贫基金是拨下来了，可这单子上的东西……怎么还有十台空调啊？”
柳磊指着那堆崭新的空调外机，嗓门都高了八度，“这玩意儿比俺家婆娘都金贵！开一天，半个月的饭钱就没了！这哪是扶贫，这是放血啊！”
旁边一个村干部也帮腔道：“就是啊，有这钱，还不如给咱多发两袋米面呢！”
“我看，这些干部脑子八成是让驴给踢了。”
“陈干部，我不是说你啊。”
陈封笑了笑，让他们把空调外机整齐地码放在一起。
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也格外不合时宜。
陈封没理会众人的议论，他拍了拍其中一个箱子，对柳磊说：“电费的事，你不用担心。找几个靠谱的人，就在山脚下那片空地，用咱们申请到的建材，盖几间简易的板房。”
柳磊听得一愣一愣：“在山脚下盖…盖新房？”
“对。”陈封扫视了一圈满脸困惑的村民，说道：“再把这十台空调，全都给我装进去。”
“啊？”柳磊更懵了，“可是山脚下，是柳青松的地啊...”
“谁说柳青松的？都是国家的。”陈封冷声道。
柳磊赶紧把陈封拉到一旁，陪笑道：“陈干事，你想的倒是好，可是这房子，谁敢住啊！”
这不明摆着跟柳青松对着干。
“不住人也没事。”陈封看着柳磊，眼神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一字一顿地说道，“但电，必须二十四小时通着，空调也得二十四小时开着，开到最大。”
柳磊张大了嘴巴，但看着陈封的表情，知道这事没得商量了。
叹了口气：“行吧，你说了算。回头电费单子来了，您可得给我想想法子，我们可用不起啊！”
“用得起。”陈封的目光越过柳磊，望向山顶的方向，“而且，很快了。”
柳青松坐在办公室里。
脸色异常阴郁。
桌上摊着最新一期的《黑河县报》。
社会版的头条，给了他一个耳光。
《八年沉冤，谁来告慰柳山煤矿的亡魂？》。
报道里没有提他柳青松，柳橙青一个字。
但却把八年前那场矿难的每个细节都翻了出来！
坍塌的矿井，艰难的救援，家属的哭嚎，还有那些至今下落不明的失踪者。
字字句句，都在追问真相，都在指向幕后的黑手。
陈封！
这个名字在他脑子里炸开！
什么专访，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
柳青松的手攥紧，没想到自己采访的问题，一个都没登。
反而是把陈年往事给翻出来了！
他原以为糊弄一下那女记者，就会乖乖闭嘴。
没想到，只是个烟雾弹。
不对，是挑衅！
这时，他手机也响了。
“什么事？”柳青松声音平静问道。
是柳玉林打来的。
“柳总，陈封他在山脚下盖板房，还要装空调。”
“空调？”柳青松眉头一紧，这小子在干嘛？
“对，扶贫物资下来了，就有十台空调。”
突然间。
柳青松瞳孔一缩。
十台空调？在山脚下盖房？
为了应付井蕾，特意将家里布置过。
唯一无法动的，就是空调！
没想到她比想象中观察力还细致！
这是巧合吗？
放屁！
这是战书！
陈封是明目张胆地在他家门口，竖起墓碑！
“柳总，我们要怎么办...喂？”
手机在桌上，里面传来了柳玉林的追问声。
而柳青松，此时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握紧拳头，在桌子上抓出声响。
“陈封！你是真的不怕死是吧！”
“松哥？”何力见柳青松情绪激动，连忙跑了过来。
“滚开！”柳青松推开何力，拿起手机，匆忙拨了个号码。
几分钟后，一个身材壮硕、面无表情的男人推门而入。
柳青松没有看他，只是盯着窗外。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桌上是你要除掉的人的资料，两天之内，我要结果。”
柳二壮拿起资料扫了一眼。
“井蕾？干什么的？”
闻言，何力脸色大变。
他也不顾隐藏，冲了出来。
“松哥！不行！报道刚出来，她就出事，警察第一个就会查到我们头上！这太明显了！”
“明显？”柳青松转过身，冷笑道，“一个破煤矿，他们爱查就去查，大不了关了。但敢招惹我，就得付出代价！”
面对两人的争吵，柳二壮一言不发。
良久，才问了一句：“陈封呢？要不要杀了他。”
柳青松狰狞的脸露出了笑容。
“杀他，太便宜了！我要他活着，眼睁睁地看着，他想保护的人，一个一个因为他的愚蠢掉进地狱！我要他后悔，后悔来到流沙镇！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