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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柳青松放下球杆,转过椅子,把手摊开。
张建国弓着身子把合同递到他手上。
随手翻了翻就丢在了桌子上。
“说说你的计划。”
张建国咽了咽口水。
“水泥标准降一级,钢筋也换成细的,等到检查时,我就说是地基不合格,只能降低标准,这样验收就通不过,拆掉重建,起码得三个月时间。”张建国急切地看向柳青松。
这是拿他的信誉做筹码。
柳青松眼睛微眯。
“就这?”
“这还不够吗?”
“验收我可以帮你疏通疏通关系,但是我要...下大雨这鸡棚就会塌,你有没有办法?”
张建国瞪大了眼睛。
“柳总!这是扶贫工程啊!要是塌了...”
柳青松抬起眼,冰冷地看着张建国。
一句话没说,就让他把话全部咽了回去。
张建国低下了头。
“那我们公司的债务...”
“全部免除,只要你做得干净利落。”
张建国握紧了拳头。
“明白了。”
“放心吧,坐牢也会安排你在黑河县监狱,关个三年就出来了。”柳青松用轻松的口吻说道,“三年两百万,很划算,对吗?”
见他还有有些犹豫。
柳青松靠在了椅子上,不经意间将两张照片排在桌上。
正是张建国的妻子和女儿,角度是**。
“我很随和的,这件事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我干!”张建国猛得站起身。
第二天。
陈封骑车来到柳河沟村,看到挖掘机已经在现场了。
还有几辆卡车在村口堵住了,村民正在想办法开路。
村里热闹非凡。
陈封看到张建国戴着安全帽,正在跟工人一起测量基坑深度,态度极为认真。
他很满意,没去打扰工作。
而是交待柳磊盯着工程,不能出纰漏。
见这边没自己的事了,陈封决定回单位去做报告。
却听到村口处传来吵闹声。
“拍什么拍,允许你拍照了吗!你哪个单位的!”
“没看到这牌子吗!我是黑河县报的记者!你们是不是偷工减料了,怕被我拍到!”
“扯犊子,赶紧把胶卷拿出来!”
“这就不懂了吧,这是数码相机,哪来的胶卷。”
陈封循声靠了过来。
见到是工程队的人正围着一个拿相机的女人。
陈封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
正想询问发生什么事。
女人率先发现了他。
冲他挥了挥手。
“陈封!”
陈封顿时愣住了。
工程队的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他。
女人得意道:“你们能有这活,还得感谢陈科长呢!还不快让开!”
“你是...?”陈封皱眉看着眼前聒噪的女子。
“喂,你就不记得我了?文学系98级的。”
“井蕾?”陈封从记忆深处翻出了这名字。
对方眨了眨眼。
就想趁乱跑向陈封,但还是被工程队的人拦住了。
“陈干事的人也不行!”
最终,她的照片还是被删干净了。
下午三点,温暖又不刺眼的阳光,洒在老旧的咖啡馆里。
陈封和井蕾对坐着。
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看着眼前明明已经二十六岁,还打扮得跟大学生一样时尚的女人,陈封头大不已。
大学时,她就是校记者团的大姐头。
笔杆子比刀子还快,一张嘴能把活人说死。
当年一篇批评学生会铺张浪费的报道,把他这个学生会**给推到了风口浪尖,还被校领导不点名批评。
那是陈封人生道路上第一次吃亏。
就是被这姑娘给干趴下了。
真是冤家路窄。
“你没事瞎拍什么?有任务我会通知你的。”陈封脸拉了下来,语气邦硬。
“哎哟,我又不是你的人,干嘛要等你通知,你以为还是在学生会呢,陈**。”井蕾笑得像只狐狸。
陈封嘴角微微抽搐。
“总之**就是不行,你要采访,要先经过我们审核。”
“好了,扶贫先锋,我这不是想做个秘密调查吗?你该不会是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想让我知道吧?”
这话在陈封听来极其刺耳。
还是跟大学时一样犀利。
“没有。”陈封站起身,“我下午可没申请外勤,得回部门办事了。”
“先别急嘛。”井蕾拉住他的衣角,谄笑道,“陈**,别这么不近人情啊。我这次来采访,是省里点名的,要是报道反响好,可以上内参。”
本来已经迈出步子,陈封的脚停在了半空。
内参?
是给省里大领导看的东西。
如果养鸡场的事能上内参,那柳青松再想动手脚,就得掂量掂量了。
这是好事啊!
见陈封没表示,井蕾收回了手。
双手抱胸,看向窗外,翘着二郎腿。
“哼,陈封你个死心眼的,亏我上次还帮你写见义勇为的报道,你就这么报答我。”
陈封顿时愣住。
“那篇报道,你写的?”
“是啊!”井蕾没好气道,“早知道你这么小气,我就不该帮苏晴写报道了。”
“苏晴让你写的?”
井蕾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捂着,打哈哈道,“啊,她只是给了我照片而已,谈不上让我写。我是记者,怎么能乱写呢!”
陈封翻了个白眼。
但坐回了位置上。
“好,采访可以,但...你不能乱写!你写完了报道要给我过目才行。否则...我不会批准的。”
当晚。
流沙镇,苏晴家中。
井蕾正趴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
“累死我了,晴晴,你们这地方也太破了!你怎么呆得住啊!”
苏晴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从厨房出来。
见看她这副慵懒的模样。
没好气道:“你发信息说下午到,这都几点了?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山大王抓去当压寨夫人了。”
井蕾见到西瓜就眼睛一亮,盘腿坐在沙发上,抓起一块西瓜,咬得汁水四溅。
“你猜猜我下午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
“我去拜会那位大名鼎鼎的扶贫先锋了!”
苏晴拿着西瓜的手停在半空。
刚刚轻松的脸色消失不见。
“你去见陈封了?”
“嗯哼。”井蕾擦了擦嘴角的瓜子,“你猜他说什么了?”
“你们聊工作的事,我怎么猜。”苏晴的声音放轻了些,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