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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
陈封站在门后，让出了一条路。
井蕾走了进去，看到屋内光线暗淡。
帮他拉开窗帘。
“你怎么搞得，屋里乌漆嘛黑的。”
“黑暗比较适合思考。”陈封随口回道，把一个牛皮纸袋递到了井蕾手边。
井蕾也不客气，直接打开。
里面的资料有些杂乱。
有泛黄的复印件，还有手写的信纸，以及几张模糊的照片。
可是，这些文件，都指向了柳山煤矿当年触目惊心的惨状。
受害者失去劳动能力，想要仲裁，全部被压下。
不少受害者，在残疾证办下来前，就因为贫困早早离世了。
看得井蕾触目惊心，眉头越拧越紧。
“你从哪弄来的？”井蕾全部扫完一遍后问道。
“从村贫苦户手里弄来的。”陈封坐在阴影中，正叼着一根烟。
井蕾嘴巴微张，看不清陈封的脸庞。
但心理早已汹涌澎湃。
陈封，竟能把八年前的旧案给翻得这么彻底。
她迟疑了一下。
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陈封，我也有些情报分享给你。”
“说。”
把在柳青松家的采访，还有陆文涛告诉她的柳青松改名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陈封。
“原来是这样。”陈封走到窗边，对着窗外吐了口烟。
“是啊，柳青松，不，柳橙青他是因为记恨村民，才阻挠扶贫工作的，实在太过分了，我要报道出来！”
“不。”陈封猛得回头盯着井蕾，“你只要报道煤矿的事就够了。”
“对！把煤矿的事报道出来，民众自有分寸！”
冷不丁，陈封抓住了井蕾的手腕。
将她按在了墙上。
“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不要乱写，明白吗？”
井蕾的瞳孔正在收缩着，眼前的陈封，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乱写的话，村民得不到任何好处，而且你和我，也会身陷危险。”
意识到自己失态，陈封松开了井蕾，语气也平缓了些。
“好，我答应你。”井蕾低声道，“文章发出去前，再跟你确认一下。”
“没必要，我相信你。”陈封苦笑了一下，“写完报道，你就离开流沙镇。你想要的扶贫资料，我会发给你。”
“不！陈封，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井蕾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陈封没有说话，只是把井蕾推出了宿舍。
直到敲门声消失，脚步声渐行渐远。
陈封才无力地靠着门坐在了地上。
他想打电话给陆姐，因为这件事比想象中可能更离谱。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要是能从上面查下来，柳青松早就垮台了。
这是一个只能从地基破坏的完美结构。
他，需要一个盟友。
第二天。
扶贫办。
马主任正坐在办公室看报纸。
见到陈封进来，马主任摘下眼镜，笑道：“小陈，上班来了？”
“嗯。马主任，昨天我跟你说的安装空调的申请。”
“嗯——”马主任放下报纸，拖长了音，“小陈啊，扶贫款是专款专用，有明确的指导方针，是用来给村民买米买面，修缮房屋，买种子化肥的。你拿去装空调？这要是捅出去，我们扶贫办脸往哪搁啊？”
“这笔钱不用扶贫款，我个人来出。只需要以扶贫办的名义。”
“那更不行！”马主任一拍桌子，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你出钱，单位办事？你想让我跟你一起犯错吗？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
见他不给丝毫情面，陈封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接着，他直接拐进了隔壁的资料室。
李浩正埋头处理文件。
见陈封进来，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言语里似乎有些自豪，“柳河沟村的扶贫资金批好了，我正处理手续呢。”
陈封径直走来。
抓起扶贫物资申请单。
指着空白处：“加十台空调进去。”
李浩瞪圆了眼睛：“你疯了？空调？哪个贫困村用空调的？”
“赵主任让加的。”陈封压低声音道。
“赵主任？他这段时间不是请病假吗？”李浩皱着眉头，评估这番话真伪。
因为陈封和赵德海关系确实不错。
“他特别关心村里几户孤寡老人的避暑问题，亲自批示的。”
“这，我得请示马主任。”李浩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马主任和赵主任，谁说了算？”陈封把手搭在桌子上，“李浩你不用担心，这村子是我负责的，最后我来签字，出了事，我来担责就是了。”
李浩脸色一沉。
看陈封一副笃定的模样。
大领导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而且很多时候，指令并不会层层下达。
他拿起笔，手有些抖。
拿起笔，又问了一句：“陈封，要买什么牌子的啊？”
“最便宜，能用的就行。”
在申请单上颤颤巍巍地写下了“空调十台”。
“这就对了。”陈封满意地拍了拍他肩膀，转身离去。
留下李浩一个人对着申请单，欲哭无泪。
...
柳青松此时，正哼着小曲，摆弄自己的茶具。
保镖何力面无表情地站在他对面。
抿了一口茶，哈了口气，显得极为欣赏。
“我是越来越搞不懂现在的记者了，好好的科技不报道，天天想着写大新闻。”
“松哥，采访怎样？”
“无非就是歌功颂德，还能写出什么花来？”
柳青松放下茶杯，走到窗前。
突然张开了双臂，闭上眼睛。
“何力，你说我像不像电影里的科学大亨？有钱，有品位，热衷于尖端生物技术。”
保镖的嘴角**了一下，没忍住。
“松哥，您还在意外界的看法呢？”
“哈哈。”柳青松睁开眼睛，玻璃窗上，反射出一丝暗淡，“谁不想做被人推崇的英雄呢？”
面对老板的无厘头逻辑，何力已经习惯了。
他没有接话。
办公室里，只有茶水滚动的声响。
直到“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进。”
柳青松已经坐回了椅子上，何力也没入了暗处。
门被推开。
柳二壮低着头走了进来。
“你交代的事，我办妥了。”
二话不说，柳二壮把一把沾血的**，还有几根注射器丢在了桌上。
何力悄悄逼近了柳二壮，柳青松抬起头，笑道：“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