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初想做酒生意,也是绕过了他的春寒酒坊,自己在外头另寻门路。
在外头遇到麻烦,受了委屈,也从未想过要打着他沈晏的名头,为自己行个方便。
便是后来为了铺子的事那般奔波,受那白冰瑶刁难,她也硬是自己扛着,愣是没在他跟前吱过一声。
他眸光微黯,声音不自觉轻了下去,带着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怅然。
“我倒是……有些怀念了。”
他顿了顿:“你以前还会同我生气,或者红着眼睛寻我哭诉的那些时候了。”
那时,他至少会觉得,自己于她而言,是重要的,是被她放在心上的。
烛火轻轻跳动,映着两人各异的神色。
凌曦唇角微扬,漾开一抹极淡的笑意,却未曾答他。
沈晏都说那是以前了。
那时她初至这个小说世界,一无所有,除了依附,又能有什么好法子让自己活下去?
其实,她也曾想过。
若能做沈晏的正妻,自然是好的。
单论人品,这书里,他沈晏确是顶好顶好的夫婿人选。
她那时若不跟了沈晏,贺明阁岂会轻易放过她这枚棋子?
祁照月那个疯女人,更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她一个失了清白的孤女,若独自回到凌家……
先不说她魂穿异世,与原主性情不一,怕被看出端倪。
纵使凌家夫妇再疼女儿,街坊四邻的唾沫星子,迟早能把她淹死。
如今这光景,比起刚穿来那会儿,已是天壤之别。
稳住,再稳一些。
凌曦在心底暗暗对自己说。
沈晏见她笑而不语却始终未开口,眸光微闪。
伸出手,将那梨花木匣子,又往她跟前推了推。
“这些,”他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便当是,借你的本钱。”
凌曦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日后生意盘活了,连本带利,一并还我?”沈晏语气带着几分商量。
“不要!”凌曦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斩钉截铁。
“若是……没盘活呢?”
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劲儿。
“那我岂不是半点面子也无?”
“不行!”
他先是一愣,随即看着凌曦那认真的小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丫头,什么歪理!
“好好好。”他连声应着,无奈又好笑。
“都依你。”
沈晏心里却自有盘算。
大不了,往后叫澄心暗中派人多去她铺子照应着。
定亏不了她。
凌曦笑靥如花。
既然铺子定了下来,其他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
装铺子、设柜台,订桌椅。
一桩桩,一件件,有条不紊。
惊蛰捧着刚沏好的茶,小步走到凌曦身边。
水汽袅袅,茶香清浅。
“主子。”惊蛰轻声开口,带着几分好奇。
“为何定要将两个铺子,开在正对面?”
“可是为了方便打理?”
毕竟门对门,一眼就能望到。
凌曦闻言,放下茶盏,摇了头。
“方便打理?”
那只是最浅显的好处。
“你去,花些钱银,寻些嘴碎的妇人,还有那些个茶馆酒肆的说书先生。”
惊蛰一愣。
传消息?
传什么消息?
凌曦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便说,这糖铺子的掌柜,与那蛋糕店的掌柜,自小便八字不合,水火不容。”
“一见面就掐,一开口就呛,谁也瞧不上谁。”
啊?
惊蛰小嘴微张,一时没能转过弯来。
这……这是为何?
自家主子不是一个人开两家铺子吗?
哪儿来的两个掌柜?还自小不合?
凌曦看着她呆愣的模样,轻笑出声。
“简单说。”
“就是要让他们以为,这两家铺子,是死对头。”
“最好能营造出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