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仍有余温
她那时笑着说。
“你怎么不刻你的名字？”
他说。
“因为你是我名字的一部分就够了！”
她那时以为是玩笑。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走到他面前。
“你来做什么？”
杜子玉望着她，眼神没有逼近，也没有温情泛滥的柔光。
他只是平静地说。
“给你送杯热的！”
她低头看了看那杯咖啡，然后说。
“我不冷！”
“我知道！”他说。
“但我想你可能……累了！”
她没说话，只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想确认他是不是也在某个瞬间后悔曾经没有更早站出来。
但他没有回避。
只是伸出手，把那杯咖啡递过去。
“你不需要喝！”他低声说。
“你只需要知道，我在！”
“在你撑不住的时候，在你撑得住的时候！”
“我都在！”
孟锦凡看着他，那一瞬眼里忽然泛起一层光。
她想说话，可喉咙发紧，最后只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接过那杯咖啡，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回大楼里。
身后风声响起，像是一道无声的誓言，在夜色里绵延不绝。
她没有回头。
脚步稳稳地落在台阶上，每一步都像踩在过去的影子上，沉重，却坚定。
手中那杯咖啡的温度透过纸杯传来，像一道默不作声的安慰，也像一种提醒—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愿意不求回应地守在她身边的。
可她不敢喝。
她怕一喝，就会想起从前。
想起那些曾经在图书馆门口排队时，他递来的一杯热奶茶；想起那些考试周通宵奋战后，他送到宿舍楼下的小米粥；想起那些天寒地冻的清晨，他站在教学楼口为她挡风的身影。
他一直都在。
可她也一直都在逃。
她不是没动过心。
只是她怕，一旦她给出回应，就意味着她要承认自己的脆弱。
而她已经习惯了用强硬的外壳包裹自己，把所有情绪都压进心底，从不轻易让人看见。
她走进电梯，镜子里映出她的侧脸，眼神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电梯缓缓上升，耳边只有机械的轰鸣声，却仿佛掩不住心底那些回声。
她忽然想起叶泽洋。
不，是叶泽昌。
她已经不再分得清这两个名字了。
她记得那年冬天，他带她去看雪。
那是他们刚订婚不久，他从国外飞回来，接她去山里小镇，说想让她“提前感受一下结婚后的生活”。
她当时笑他俗套，他却很认真地说。
“我不是带你来浪漫的，我是想让你看清楚，这样的日子你愿不愿意过一辈子！”
她那时候只觉得他很认真，认真得让她心疼。
她跟着他走在积雪没过脚踝的林间小道上，手冻得发红，他却执意不让她自己踩雪，说怕她摔倒，一直走在前面为她踩出一条路。
她那时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一脚一脚地踩在雪里，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心忽然就软了。
她喊他名字，他回头。
雪落在他睫毛上，像一层淡淡的霜。
她说。
“我愿意！”
那时候她是真的愿意。
愿意放弃学业，愿意放弃海外的工作邀请，愿意为了这个男人和他的未来，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