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她的信仰
她用极小极小的字体，在尾页空白角落写了一句—
【我希望以后有个地方，不需要穿高跟鞋、画全妆，也可以被认真听完一整段话！】
他看到那句时整个人愣了。
她一直在努力争取的，其实从来不是所谓的“事业成功”。
她只是想，有一个空间，可以让她不再被标签，不再因为是某个人的妻子、谁的儿媳、哪个集团的附属而被定义。
她只是想被当成一个“自己”。
可他那时候没有懂。
他以为她要做事业，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配得上”叶家，配得上他。
所以他看着她忙碌，看着她试图建立项目，看着她在那些公开场合小心翼翼地保持得体，只是说了一句。
“你不用这么拼，叶家有的是资源！”
她那时候看着他，只淡淡问了一句。
“那你愿意让我用你的名字去做这些吗？”
他沉默了。
她也没再问。
那之后她收起了那份计划书，没再提。
他知道他错了。
可他没有回头。
他不是不知道她在慢慢变。
从最初结婚时的天真温柔，到后来进入叶家后越来越安静、越来越顺从，到某一刻忽然变得冷静、自持，话少，眼神里有了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距离感。
那种距离不是刻意疏远，而是你明知道她站在你面前，却怎么都靠不近。
他那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
可他没说。
因为他一直以为，她就算变了，也不会真的离开。
她那么爱他。
她为他放弃学业、放弃事业、甚至把最宝贵的信任都交给了他。
她怎么可能舍得走。
可她就是走了。
走得安静又彻底，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走出了他们那个共同编织的婚姻幻象。
可能是她坐在沙发上，听他解释哥哥身份的那一夜。
也可能更早，是她察觉他开始回避她问题时，是她看着他深夜接起电话那几秒，是她对着他的背影说“泽洋”而他却没有回头的那一瞬。
她总是比他说得少，可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她不是不问。
是她早就不想再问了。
她已经不需要答案。
她只要一个出口。
而他，始终没有给她。
叶泽昌闭上眼，额头贴在车窗玻璃上，指尖紧紧扣着方向盘边缘，骨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想起她笑起来的样子。
那时候他们还在国外念书，有一次他请她吃饭，点了一道她最爱吃的砂锅鱼头，可端上来的时候他没注意撒了香菜。
她一边皱眉，一边笑着把香菜挑出来，嘴上还咕哝。
“你怎么每次都忘！”
他看着她挑得认真，就说。
“因为我每次都想试试你会不会这次就忍了！”
她当时笑得眼角弯弯，戳着他胳膊说。
“你真讨厌！”
那是她最放松的一次笑容。
没有叶家的审视，没有“弟妹”这个称呼，没有身份，没有家族的框架。
那时候她就是她，孟锦凡，一个认真挑香菜、笑起来有点孩子气的小姑娘。
可现在她不会再笑了。
至少不会对他。
而此时的孟锦凡，正站在“曙光计划”办公室外的天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