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别再逃了
顾姐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把所有准备公开的资料又一次收回去。
她知道，她说得对。
她一直说得对。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样的“对”—是要拿多少次心碎、多少次委屈、多少次沉默来换的。
傍晚时分，叶泽昌来电。
她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闪在屏幕上，指尖停了三秒，然后接了。
“我知道你看了新闻！”他那头语气没有情绪，反而听上去极度冷静。
“我没打来澄清，也不是来求情的！”
她没有说话，只等他继续。
“宋云涵出事了！”他说。
“她昨晚试图转移一批私人资产，我没有拦住！”
“现在她怕了，也疯了！”
“她会拉你下水！”
“你要当心！”
孟锦凡望着窗外，天边一片沉蓝，像是夜将要落下来之前的那种沉默。
她缓缓开口。
“你不是她吗？”
“我不是！”
“你以前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
“以前……我不知道你能走到现在！”
“你以前也不想让我走到现在！”
他笑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
“是！”
“我以前只想让你听话！”
“可现在你不听了，我才知道—我原来，从来不配站在你身边！”
她没有回。
“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了！”他说。
“但我还能选择不再阻止你！”
“所以这一通电话，是你最后的体面？”
“不是体面！”他声音像是落在风里。
“是我最后的清醒！”
“谢谢你告诉我她的动向！”她顿了顿。
“但我还是不会回头！”
“我知道！”
“那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他那头忽然停顿，像是用了很大力气，才低声说出一句。
“想让你知道，我后悔了！”
她闭了闭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后悔不值钱！”她说。
然后挂断了电话。
她把手机放回桌上，回头时，天已经暗得差不多了，整间办公室只剩下一道落地灯的光，孤零零地照着她的侧脸。
她站在那儿，眼神沉静，像是已经看穿了所有风暴的起点与终点。
这一路，她走得太久，也走得太苦。
但好在，她没有转身。
她一直走在自己的方向上，走到今天，终于可以告诉自己—
你真的，再也不用回去了。
夜深得像一口井，静得仿佛能听见沉入水底的心跳。
窗外的灯一盏一盏熄了，只剩下路口那家便利店还亮着，像是这个城市里最后一丝未合眼的执念。
孟锦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脚边是尚未拆封的文件袋，白色信封封得整齐，边角还带着新裁纸的利痕。
她手里握着一杯热水，水早就凉了，指尖却依旧捏得很紧，像是怕松手就再也拿不起什么。
她没有开灯，只有窗边一盏落地灯亮着，投下的光圈落在茶几上，静得像不敢呼吸。
她原本打算今晚处理掉那些文件。
是关于叶氏过去十年几笔可疑转账的内部报告，是杜子玉那边通过境外渠道拿到的证据链条。
她只要点一下“发送”，这一切都会彻底曝光。
宋云涵、叶泽昌、甚至整个叶家，从她曾深陷其中的那座牢笼，到如今的每一道裂缝，都将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