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她也会怕
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踩人的人。
她也不会。
她只负责—走得比他们更远。
雨又大了些。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灯光一点一点被雨幕模糊。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
那年她第一次进叶家，在庭院角落里种了一株栀子花。
那时候她说。
“我不擅长种花，但我想有一处地方能开出我种下的东西！”
婆婆当时笑着说。
“那你最好别指望它活得太久，栀子娇气，养不活的！”
后来那株花果然枯了。
她记得有一晚她站在窗边看它时，叶泽昌—那个时候还伪装着的叶泽洋—走过来轻声说。
“我再给你种一棵吧！”
她当时摇了摇头。
“不种了，我怕再死一次！”
现在回头想来，那句“再死一次”，竟比她后来承受的每一次背叛都来得更轻描淡写。
她一直以为，失去一次就够了。
可原来，真正痛的不是失去。
是你以为可以重新开始，却发现对方从没准备好要跟你一起活得诚实。
而杜子玉，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很清楚。
可她却还是不敢交出她现在这点可怜的安全感。
不是他不值得。
而是她不确定自己—还剩下多少可以失去的力气。
那晚她没有再回任何人的消息。
只是坐在窗边，听雨，直到天微微亮。
她写了条消息发给顾姐。
【不用发声明，也别回应媒体，咱们继续往下走！】
【让她们都看清楚，谁才是真的走出来了！】
她没写标点。
语气也不重。
却像一把刀，慢慢地插.进了所有人曾轻视她的位置上。
第二天上午，她照常出现在总部。
团队早就知道昨晚的消息，一个个都等着她发话。
可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看着投影幕上的计划进度，指着第三项修改提案，声音淡定如常。
“这段流程不够清晰，删了重写！”
没有人敢再多说一个字。
她已经走过最难的地方了。
剩下的每一步，她都会走得更稳。
不是不疼了。
是她终于知道，疼不会阻止她成为她自己。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落进来，斑斑驳驳地洒在会议室的灰色长桌上，光影像是不经意坠落的旧时尘埃，寂静、缓慢，却真实。
孟锦凡坐在首位，一件深色西装穿得极为干净利落，肩线贴合，袖口微卷，露出半寸手腕，搭在文件上的那只手骨节清晰，稳得像石雕。
面前摊开的是最新一季度“曙光计划”各地落地数据，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一页一页地翻看，眸光扫过每一个数字，每一条备注，没有表情，也没有停顿。
顾姐站在她身侧，一边讲解最新的申请审查进度，一边将几份重点标红的项目递过去。
“江南片区的申请已经开始第二轮筛选，回访率达到百分之七十三，但预算可能不够了。
叶氏原先牵头合作的那一块，现在全面中止，他们试图撕毁前期协议！”
孟锦凡“嗯”了一声，没有抬头。
顾姐继续说。
“我这边已经安排律师组起诉准备，但这一动，估计对外又得有人说咱们‘过河拆桥’！”
她终于抬头，视线落在顾姐脸上，语气很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