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她早已放手
他走近一步,没有碰她,只是轻声道。
“你怕我也会走。
怕你一旦靠上来,我又松手了!”
她抿唇不语。
“锦凡!”他的声音低了些,透着一点压抑的温柔。
“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用假装你不怕!”
“你已经走了这么久,撑得这么久!”
“可以歇一会儿了!”
她终于抬头看他一眼。
眼里没有泪,也没有笑。
只有一层淡淡的雾气,将所有的情绪都隔在一个看不见的地方。
“你是我的光!”她忽然低声说。
“可你越亮,我越怕**不近!”
“不是因为你不够温暖!”
“是因为我太冷了!”
他沉默片刻,像是终于明白,她不是不想靠近。
她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去靠近。
她不是骄傲。
她只是怕一旦靠上去,她就再也走不动了。
她已经靠自己走了太久,久到她已经不敢再用“有人陪”这样的理由放松警惕。
她怕,一旦歇下,就再也不愿起身。
而世界不会因为她累了就停下。
他伸手,慢慢将一只折叠好的信纸放在桌上。
“不是情书!”他语气平静。
“是我想了很久才写给你的东西!”
“你不用现在看!”
“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想看了,再打开!”
她没有去碰那张纸。
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门关上那一瞬,整个屋子像是瞬间空了。
她靠在椅背上,望着桌上的那张纸,好久好久没有动。
她不知道她该不该打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敢去看。
她只是伸手,将那张纸轻轻移到抽屉里,关上。
这一夜,她没有再加班,也没有再看任何一份资料。
她只是泡了杯淡茶,靠在沙发上,一直坐到天快亮。
她想起他刚刚站在门口的样子。
也想起他说的那句话—
“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用假装你不怕!”
她忽然就想哭了。
可她还是没哭。
她已经太习惯,把眼泪收在最深的地方。
她不是不疼。
她只是太清楚,疼得再厉害,也得往前走。
因为她早就没有退路。
因为她,已经是她自己的归宿。
窗帘没有拉紧,一道晨光斜斜照进来,在地板上拖出一小块温暖的亮影。
屋里还很安静,只有窗外麻雀啁啾的声音隐隐传来,轻微,却真实得像针,一下一下扎进她脑子里最沉的地方。
孟锦凡醒得很早。
其实,也不能说是“醒”,她压根就没有睡。
躺了一夜,闭着眼,睁着心,整个人像悬在水面与深渊之间,明明浮着,却始终无法靠岸。
那张信纸她没有拆。
昨晚回家以后,她只是把它拿出来放在床头,看了整整一夜,像是在审视一件从记忆深处掘出的物件。
那是她熟悉的字迹,不用看内容也知道他写了什么。
她知道他不会说“我爱你”。
他太懂她,不会轻易碰她最脆的地方。
他大概只会说—我还在,你别怕。
可她怕的不是没人陪,而是有人在,又随时会不在。
她曾经相信过那种“永远”。
后来她发现。
“永远”是世上最脆的词,它不是随风而散,而是能在你最依赖的时候断裂得最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