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她不怕走夜路
她不知道他是从哪找来的。
也许这些年，他从未停止找回那些他们都以为早已遗失的东西。
照片下方，还压着一封纸质信。
上面写着一行字—
【你把自己走丢那几年，我一直站在原地，不敢走远！】
她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抱着那张照片，低着头，很久很久没有动。
她不知道是哪里忽然疼了起来。
像是某一块早已愈合的地方，在这安静的一瞬，又被揭开了那层硬结。
那夜，她第一次梦见了叶泽洋。
不是叶泽昌。
是最早的那个他。
梦里的他站在学校旧图书馆的长廊尽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拿着她的课本，嘴角弯着，看她。
他对她说。
“锦凡，你以后要是累了，就靠着我歇一会儿！”
她忽然哭了。
梦里的她，哭得一点也不控制，哭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边哭一边朝他跑过去，一边说。
“你骗人，你说你会护我一辈子的……”
梦醒时，她的枕边是湿的。
她没有再睡。
只是坐起身，在那盏床头灯下，默默望着窗外一点点亮起来的晨光。
她忽然意识到，有些梦不是为了怀念。
而是为了提醒你—那个你曾信过、痛过、崩溃过的自己，依然活着。
不该被埋掉。
第二天，她照常去了公司。
团队正在为新一期“新生孵化项目”筛选受众名单。
顾姐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对她说。
“昨天有家媒体又想蹭你的名字写‘情感反转’话题，我打回去了！”
孟锦凡听了，只轻声道。
“让他们写吧，反正也写不出真话！”
“你就不怕又被编排？”
她笑了笑。
“怕也没用。
他们能编的不过是旧故事。
而我，早就不是旧故事里的人了！”
顾姐点头，却又忍不住道。
“那他呢？”
孟锦凡没有问“谁”。
她知道顾姐说的是谁。
“他……总是还在！”
“你就没想过，给他一次回应？”
“我不敢！”
她如实地说。
“不是因为我不信他了！”
“而是因为我还没有完全信回我自己！”
顾姐看着她，有些心疼，也有些沉默。
而她，只望着窗外，那些树叶在风里轻轻摆动，像是岁月在一点点与她和解。
她知道自己还是会走下去。
即便这一条路，依旧风大、雨急。
她不怕走得慢。
她只怕走着走着，就忘了最开始的方向。
可幸好，现在她不会了。
她终于可以记得住：
她不是“谁的太太”。
不是“谁的情人”。
不是“谁的救赎”。
她只是她自己。
而她自己，就已经，足够完整。
孟锦凡很久没有去过江城大学了。
她本没打算再回那个地方，可那天上午，她忽然接到导师的电话，说她的学籍恢复申请已通过，如果有空，可以回来聊聊进修课程的事宜。
她想了几秒，还是答应了。
也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太满太紧，她终于想给自己一场“回到原点”的缓慢。
学校门口一如从前，石碑上的字已经有些斑驳，铁门两侧种着的玉兰树已近开花季，风一吹，香味隐隐。
她站在校门前，忽然有点犹豫。
她很少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