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曾经的月亮
她今天还有一个访谈，是有关“曙光计划”新阶段的。
采访主题是“失败的婚姻是否能诞生一个强大的你”，这标题本就带着强烈的舆论引导，她原本不打算接，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不是因为她喜欢这种被人审视的场合，而是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说，别人就会替她定义。
她不能再沉默了。
上午九点，采访开始。
录影室不大，布置得简洁，主持人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气质沉稳，措辞精准，一眼就能看出是那种媒体界的老牌人物。
她一开始只是问了一些常规问题，比如基金的发展，项目的落地，再到受众反馈。
孟锦凡答得温和，不疾不徐，眼神没有一丝漂浮。
直到主持人忽然换了个语气，淡淡开口。
“你觉得，如果当年你没有经历那段婚姻，你还会成为今天的你吗？”
这个问题停顿了几秒，空气里忽然有些轻微的收紧。
孟锦凡没有立刻回答。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手指摩挲着指尖，说。
“我不能否认，那段婚姻改变了我！”
“但不是因为我从那里得到了力量！”
“是因为我在那里，失去了我自己！”
她说得很慢，很轻，可每一个字都像钝器，撞在录影室安静得仿佛能听见秒针跳动的墙面上。
主持人看着她，等她继续。
她抬眼，眼神干净。
“我不是因为失败变得强大，我是因为不想再失败一次，才逼自己强大！”
“我经历过把一切交出去、等人扶我的时候！”
“后来我才知道，真正的自由，不是等谁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
“是我自己跳进去，再自己爬出来！”
主持人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道。
“谢谢你！”
采访结束后，她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一个人坐在场边，喝着那杯已经凉掉的茶。
刚才那一段，她没有写在发言稿里。
她只是说了心里最真实的那段话。
她忽然想起，有一年，她生日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叶泽洋在他们住的小公寓楼下撑着伞等她。
她从图书馆出来，远远看到他站在那，一手撑伞，一手提着一只盒子，神情有些局促地躲在雨帘后面。
她走过去，他笑着说。
“本来想订花来着，但你说你不喜欢那种‘不实用的浪漫’，我就买了你最喜欢的热狗包！”
那一刻她笑得特别温柔。
她是真的以为，那个男人，是属于她的光。
可后来她才知道，那束光是别人借来的，是假的，是他套着另一个身份给她的幻觉。
而等她终于意识到那一切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原地，手里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没爱过。
是那份爱，太深，太苦，苦到后来只剩下了疼。
—
而此时的叶泽昌，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前。
他的秘书刚把一叠数据放在他桌上，说了句。
“新一轮外界评估已出，‘曙光计划’公信指数上升了近三个百分点！”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些数据，目光一寸寸沉下去。
“她赢了！”
不是因为有人帮她，不是因为她运气好，而是因为—她真的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