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每一次再见
她不会。
她已经错过一次。
不能再错第二次。
手机震了一下，她拿起来，是杜子玉发来的。
【你应该在休息吧！】
她没回。
一分钟后，他又发来一条。
【你今天的状态，在会议上很好。
那些不信你的人，也会慢慢闭嘴！】
她盯着那行字，忽然感觉嗓子有些哑。
过了几秒，她慢慢打了一行字回去：【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撑不下去了，你还在吗？】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她以为对方不会再回。
然后，屏幕亮起。
【我一直都在！】
【但我不会劝你站起来！】
【我只会坐在你身边，等你愿意走的时候，再一起出发！】
她把手机放在胸口，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呼吸变得很轻。
这一刻，她并不觉得自己坚强。
她只是觉得，终于，有一个人，愿意等她喘一口气。
—
另一边，叶泽昌站在楼顶阳台上，夜风吹得他额发微乱，衬衫前襟被风鼓起又压平。
整座城市的灯火在他脚下，像一张无声的地图，密密麻麻的光点，却没有一个是属于他的。
他手里拿着手机，翻着她的微博主页，那三张公示图已经被评论顶到热榜第一条，无数人留言说。
“谢谢你”、“你让我看到了光”、“你真的是太硬了”。
他忽然有些想笑。
他是知道她硬的。
比所有人都知道。
她那种骨子里的清冷倔强，不是谁捧一下就能柔的，也不是谁扔掉就能碎的。
她从来都是那种，一旦走出第一步，就再也不回头的人。
可他不愿意信。
不愿意信她真的从他身边走远了。
不愿意信她对他的恨不是装的，她的冷漠不是报复，而是真正的“放下”。
他记得她婚礼那天，穿着白纱站在酒店门口等车，风吹得她裙摆飘得很高，她却站得笔直。
他那时还以为她会哭，毕竟她从小太情绪化了，动不动眼圈就红。
可她那天没有。
她只是淡淡地笑着，对所有来宾微笑，对他说“辛苦你了”，对婆婆轻声说“妈”。
他以为那是她长大了。
可其实不是。
是她那天就已经开始“消失”了。
他亲手把她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他认不出的、却又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女人。
现在，她变得如此锋利，不再靠近任何人，不再低头，不再温顺。
他该骄傲，还是该后悔？
他不知道。
他只是恨—为什么她能走得那么远，而他只能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连一句解释都说不出口。
他靠着阳台围栏，仰头看天。
没有月亮。
他忽然想起，有一年冬天，她在阳台上种了一盆薄荷。
他说。
“冬天种这个，不会活的！”
她说。
“我不在乎能不能活，我只是想有个理由，每天浇点水！”
那时候他没懂。
现在才明白，她是在养她自己。
不是那盆薄荷，是她的希望。
而他，把那盆薄荷浇死了。
也把她的心，浇干了。
风吹得他眼睛酸涩，他伸手揉了揉，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回到房里，将手机扔进抽屉。
他不配再打给她。
因为他知道，那个号码，不会再接他任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