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只为自己站着
她以为他理解她，其实他只是看准了她。
一个想被理解、想被肯定、想要归属感的女人，最容易在一次“温柔”的拥抱里沦陷。
她抬起手，把一支笔稳稳插回笔筒，然后起身关灯。
会议桌在黑暗中像沉入海底的船体，一点一点被夜色吞没。
她拉开门，走廊里空无一人，走到电梯口时，她脚步一顿。
手机震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
点开，是一条只有五个字的短信：
【你现在好吗！】
她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没有第一时间划走。
那种语气，她太熟悉了。
没有标点，没有称呼，干净到像什么都没说，却像一把钝刀，轻轻划过心口。
她没有回。
只是慢慢将手机扣在掌心里，像握住了一块滚烫又冰冷的石头。
她知道是谁。
叶泽昌。
或者更准确地说—叶泽洋。
那个曾说“我爱你”的人，那个说“你哭我心疼”的人，那个用尽一切努力让她以为“他死了”的人。
他现在活着，却像个鬼魂一样，游荡在她生活的边缘。
她不恨他了。
真的不恨了。
那种恨，在她彻底剥离情感那一刻，就已经干枯成粉末。
她现在唯一的执念，是不要再被拖回那片她好不容易走出的泥潭。
她走进电梯时，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缝隙里，有人快步走近。
她没有回头。
却听到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
杜子玉。
他站在她身侧，呼吸微有些不稳，身上还沾着一丝夜风带进来的凉。
“我来接你！”
她没有回头，只是说。
“我不是说过，你不用每次都亲自来？”
他轻声笑了一下。
“你没让我不来！”
电梯下沉，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电梯在地下车库停稳，她刚迈出一步，他才开口。
“锦凡！”
她停下。
“我今天看到了一条评论！”他语气很低。
“有人说，你像一堵墙，永远站在那里，谁都靠不近！”
她微顿了一下，没回头。
“那不是墙！”
“是边界！”
他看着她背影沉默了几秒，才说。
“那你能不能，在这面边界上，给我留一扇窗？”
她低低笑了一声，那笑没有调侃，也没有拒绝，只是带着一种很深的、近乎悲伤的温柔。
“你不是窗外的人！”
“你是那个……我始终不敢关上窗的时候，会望一眼的地方！”
他说不出话了。
她却已经继续往前走，风吹起她的风衣后摆，身影被停车场的冷光拉得很长。
他站在原地，心口一阵阵发紧。
她始终都知道他在。
可她就是不肯回头。
他明白她的所有坚持，也理解她的所有拒绝。
可这不代表他不会难过。
他只是知道，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再爱一次谁了。
哪怕那个人，是他。
—
叶泽昌那边，一通匿名举报电话刚挂断，他站在阳台上，手里夹着手机，脸色冷得像冰。
那头的声音很礼貌。
“我们会重新审查曙光基金与地方财政配合部分的账务资料，感谢您的反馈！”
他没回，只是沉沉地“嗯”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在沙发上。
这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