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情深不寿
她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她怀孕不久，虽然最后没能保住，可那一段短暂的孕期，她是真的很用心地去想象孩子的样子。
她对着镜子一边摸着小腹，一边对自己说。
“你要快点长大，妈妈会一直陪你！”
她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不那么好的母亲，但一定是一个努力的母亲。
可孩子没了。
而那个曾说会照顾她的男人，在那之后连她的眼泪都不敢看。
她一个人去做的清宫手术，护士问她。
“你家属呢？”
她握着床单，笑着回答。
“没有！”
不是没有人愿意来。
是她不想再让任何人，看到她那么狼狈的样子。
她从手术室出来那天，天还下着小雨，她撑着一把伞走进雨里，走了很远很远。
她记得那天的街道两侧全是梧桐叶，雨落在上面，一点点滚下来。
她站在路边，把手放进口袋里，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不能倒！”
“不能！”
那天她什么都没带，连手机都关了，只带了一把伞，一张银行卡，一本《情绪管理的十二种方式》，她没翻开，但一直握在手里。
她怕自己崩溃。
可她没有。
她咬着牙把那段日子撑过来了。
她熬过来的不是失去孩子的痛，而是失去信任、失去依靠、失去全部幻想的崩裂。
她曾经以为，有一天自己会忘记那段经历。
可她现在知道，有些疼不是用来被遗忘的。
是用来提醒你再也不能回头。
咖啡喝了一半，手机终于震了一下。
她以为是杜子玉，结果却是秘书发来的。
【杜总刚刚给您安排了一封会议邀请，是国际女性影响力论坛，让您有空看下资料！】
她回复：【好的！】
打完字后，她犹豫了一下，点开和杜子玉的聊天框。
指尖在屏幕上停了许久，才慢慢敲下几行字：
【你回国之后，要不要见一面？】
几秒后，他回复：
【你现在在哪里？】
她看着那行字，突然笑了笑。
她回：【还在那家老地方，靠窗第三桌！】
他没有再回。
十分钟后，她听见门口的风铃响了一下。
她没有抬头。
可下一秒，她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熟悉的冷杉香气。
他走到她对面坐下，把外套搭在椅背上，神色一如往常那样平静。
“还热吗？”他指了指她的咖啡杯。
她轻轻摇头。
“刚好！”
他说。
“你看起来比昨天好一点！”
她笑了笑，没有否认。
“今天突然想跟你说点东西！”她放下咖啡杯，眼神里多了一点很浅的光。
“你说！”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才开口。
“我曾经以为我会一直害怕—害怕再次信任、再次被依赖、再次承诺！”
“但你让我觉得，原来有些人，是可以慢慢靠近的！”
“即使我走得很慢，你也不会催我！”
“我以前不理解你这种温和，不懂为什么你从来都不逼我、不问我、不急着把自己塞进我的生活！”
“现在我懂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
“因为你尊重我！”
杜子玉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一寸寸沉下去。
他轻声说。
“你值得！”
她低下头，笑了一下，眼角有一滴眼泪滑下来。
她伸手擦了，没有掩饰，也没有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