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曾经拥有
“我觉得我一直在你身边走着走着，忽然就找不到你了！”
他那时候只低声说了一句。
“我没走！”
可她转头看着他，眼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冷静。
她说。
“不，你走了，只是你没告诉我！”
那之后，她再也没有问过他的任何决定，再也没有参与过他们之间所谓“共同生活”的安排。
她就像是从他们的婚姻里抽离出去，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他坐在椅子里，双手合十抵着唇，眼神空洞。
他恨杜子玉。
他真的恨。
不是因为他赢得了什么。
而是他站在原地，就得到了她信任的全部。
而他，付出那么多，最后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可他也知道—他活该。
他低头看着桌上那封报告，忽然一点也不想再继续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判了无期徒刑，罪名是“错过”。
而与此同时，杜子玉坐在阳台上，披着外套，手里拿着一只水杯，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城市灯光。
秘书发来信息，说孟锦凡可能明天出席发布会的概率为“50%”，他说好。
他没有再问。
他只是坐在那里，眼神温柔而沉静。
他想起他们小时候一起去看烟火，那时候她才十四岁，站在山坡上冻得发抖，却倔强得不肯说冷。
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她说。
“你这样会感冒！”
他没说话，只是望着天空炸开的烟火，说。
“那就你以后养我！”
她那时候笑了。
“行啊！”
现在她长大了，真的可以养活自己了。
也不需要他再撑伞了。
可他还是想为她撑。
哪怕她不靠近，哪怕她不说一句话，他也愿意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只要她走得稳、走得安，他便足够了。
风从窗缝吹进来，掀起几页文件纸，落在他膝头。
他低头将那几页拾起，一字一句地压实。
然后合上眼，低声说了一句：
“锦凡，你走得很好！”
“但如果有一天累了，别硬撑！”
“我一直都在！”
夜色越来越深，城市的边界慢慢模糊下来，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一点点吞噬，只剩下孤零零的光点在夜里挣扎着亮着。
孟锦凡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她没有打车，也没叫助理接，只是顺着街角的慢坡走下去。
她穿着风衣，扣子没有系上，风灌进脖子里，凉得她脊背一阵发紧，但她没有收紧衣服。
她需要这点凉意。
需要一点真实、清醒的疼痛来对抗那些在记忆里反复回响的东西。
街边小卖部的灯还亮着，老板坐在柜台后打着哈欠，她路过时脚步顿了一下，进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又顺手拿了一包从小就爱吃的咸味饼干。
她付钱的时候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
“小姐姐，这饼干都快没人吃了！”
她没回答，只是笑了一下，提着塑料袋继续往前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它。
大概只是因为想起小时候，放学回家饿得不行时，母亲总在抽屉里留一包这个饼干，说是“垫一垫胃”。
她想念那时候简单的自己。
想念那种不会想太多、也没那么多伤心事的自己。
可那样的自己，已经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