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不值得等
那栋楼她很久没回了。
那里曾是她和叶泽洋结婚后短暂居住的一段时光。
还没搬进叶家主宅之前，他们就在那套小房子里度过了最初的三年，日子不富裕，却清净、温热，像是一段还未被打碎的梦。
她从没想过要回去。
可今天，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冲动。
她想看看那地方。
看看那个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在里头老去的地方，是否真的早已和她没了联系。
天气晴好，阳光在她打车赶往那片旧城区的时候越发明亮，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店铺陆续开门，街头巷尾飘出早餐的香气，她望着车窗外飞驰的街景，一时怔怔。
她记得那间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阳台的地砖有一块碎了边角，是她搬行李的时候不小心撞掉的；厨房的油烟机总是轰轰响，是他承诺了三次要换，最后却舍不得丢下那台陪伴他大学四年的老机器；还有卧室的墙面，她曾手绘过一棵白樱树，枝丫伸到天花板上，每一朵花都画得认真。
她记得太清楚了。
清楚到，她一闭眼，就能听见他们曾在那张小餐桌旁争论要不要买豆浆机，他嫌麻烦，她说健康；他说你不可能每天早起，她说你可以晚上提前泡好。
那时候他们真像一对普通的夫妻。
没有阴谋，没有谎言，只有日子堆积出来的细水长流。
可那些细水长流，终究被后来的暴风雨一夜之间打得七零八落。
她到楼下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是迟疑的。
旧楼的铁门锈迹斑斑，楼道还是和从前一样昏暗潮湿，邻居家门口堆着不知多少天没清理的纸箱，楼梯上残留着斑驳的脚印，一切都那么熟悉，却也那么陌生。
她走上三楼，站在曾经属于他们的小家门口，指尖在门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门上的锁早已换过，门牌号还是那个，可她知道，屋里早不是属于她的了。
她没试图敲门，也没想进去。
她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楼下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声，邻居家的大妈从一楼喊。
“三楼开门快点，你奶粉拿错了！”
她才像被惊醒一样轻轻后退了一步。
她明白了。
那个地方不属于她了。
就像那段日子，也不属于她了。
她回头下楼，每一步都走得慢而稳。
仿佛是在和曾经的自己一层层道别。
她回到车上，窗外阳光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坐了一会儿才重新打开手机。
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
不是杜子玉的。
是叶泽昌的。
她盯着那串号码看了几秒，才缓缓点开。
只有一句话。
【我回到那套房子了！】
她怔了一下。
车外的光影闪烁，她盯着那句字，心口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拽了一下。
他也去了那里。
她没回。
可她忽然想起，搬出那间房子的最后一夜，他独自一人打包了所有东西，她说她要去见导师，提前离开。
她以为他会埋怨她，可那天晚上他发来一条短信说。
“你不在我打包得更快点，不然又要发呆！”
那时候的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离开的，不止是一个住所。
还有一个她曾以为牢不可破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