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回忆泛滥
她想起那段失控的岁月，他以“哥哥”的身份陪她吃饭，送她回家，甚至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仿佛一切都还在，可又全都不对。
她最痛的不是他骗了她。
而是她曾经那么真心实意地，把整颗心都交给了他—却换来的是他冷静、算计、毫无愧色地“安排好”她的余生。
她抱紧了怀里的抱枕，胸腔里像堵了什么，憋着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不知道她到底是恨他，还是……根本不敢再去恨他。
而此时的另一座城市，叶家主宅的灯彻夜未灭。
叶泽昌坐在书房里，桌上摊着他曾亲手写给孟锦凡的第一封信。
字迹潦草，却掩不住当年的急切与真诚。
“你若愿意，我便带你离开所有束缚！”他曾这么写。
可现在，他坐在这张书桌前，窗外的风刮得窗框咯咯作响，他却毫无知觉。
他一夜未睡。
他一直在想：到底从哪一刻开始，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是他在那场海外封锁中，看着哥哥躺在床上咽气的那一刻？
还是他在拿起那张死亡证明，把哥哥的名字改成自己的那一瞬间？
他不是没有挣扎过。
他记得那夜，他守着哥哥的遗体坐了一晚。
那个他从小争到大的兄长，那个一辈子都在父亲面前压过他一头的男人，临死前竟然喊的是。
“小心锦凡……别让她怕！”
他那一刻心里仿佛有什么断掉了。
他不甘。
为什么他一生都活在哥哥的阴影下，连最后她爱的，都是他哥哥？
为什么他就不能，哪怕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胜利？
所以他赌了。
赌她伤到极致后会依赖他。
赌她分不清真假，只会靠着熟悉的影子活下去。
而她，的确曾那么脆弱过。
可她终究不是软弱的人。
她离开了，带着全部的伤和疑问，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他的世界。
他低头看着那封旧信，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不是不爱她。
可他的爱，总是藏在太深的地方。
他可以为她杀人，可以为她放弃继承权，可以为她毁掉整个叶家。
可她要的不是这些。
她要的是，一个敢以真名真性来爱她的男人。
而他，终究给不了。
他忽然觉得喉咙发涩，仿佛堵着整整十年的沉默。
他闭了闭眼，像是强忍着什么，半晌，低声呢喃：
“锦凡……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不是没痛过！”
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他却没有动。
像是整个人，被封在一段没有回音的往事里。
他想起她笑着说“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要他学你”那时候的样子，软得像水，眼睛里全是信任。
他想起她曾蹲在厨房里做粥，偷偷问他。
“你是不是会腻我？”
他那时候摸摸她的头，说。
“我巴不得你天天缠着我！”
可现在，她真的走了。
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把那封信重新折起，小心地放进抽屉。
然后抬头望着窗外一点点泛白的天色，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这场爱，他赢了所有筹码，却输了她。
彻底，干净。
他终于懂了。
她最恨的，不是他骗人。
是他连最初那份爱，都踩得太狠了。
可惜现在懂了，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