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别如沧海
你不是她任何人了。
你只是叶泽昌，一个对她隐瞒了三年、骗她守了自己灵位三年、到现在都没勇气承认真相的伪君子！”
“你闭嘴！”他猛地拍桌，声音震得桌面上的画册都轻轻震动了一下。
宋云涵却不怕，反倒更靠近了几步，嘴角勾着嘲意：“你动手啊，你杀了我，说不定她还能感动一下，觉得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他咬着牙，手指发白，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身，将视线从她身上抽开。
宋云涵冷笑一声，自顾自走到窗边，轻声说了一句：“你就是太贪心了！”
“你想要她爱你，又想用哥哥的身份掌控整个叶家！”
“你以为你可以鱼与熊掌兼得，但你忘了，她不是从你嘴里喂大的金丝雀，她是会张开翅膀飞走的鹰！”
“她飞走了，而你连回头的资格都没有！”
他说不出话，只感觉喉咙像堵着什么，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你恨我！”宋云涵忽然低笑：“可你又舍不得我。
你不想失去我，也不想失去她。
你想两头都要，可现在呢？”
“你什么都没有了！”
他说：“你不懂！”
“我不懂？”她反问：“我比你更懂！”
她靠近，轻轻捏住他手腕：“你看着我，泽昌，你看着我，你是想要她，还是想要我？”
他一动不动，像是冻住了。
良久，他才一字一句开口：“我谁都不想失去！”
宋云涵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喜悦，只有讥讽和讽刺。
“可你已经失去了她！”
“而我，迟早也会离开你！”
“你不是不怕失去，是不怕痛！”
“你只是不肯承认你根本没办法得到！”
说完这句话，她甩开他的手，走出了书房。
门被轻轻带上。
整个房间又归于死寂。
他站在窗边，背影如山一般沉默，像是这一整夜的风，都吹不散他眼底那层密不透光的执念。
而远在城另一端，孟锦凡已经换下了展览的衣服，穿着一件宽松的针织长衫坐在阳台的藤椅里，抱着热茶，看着天边逐渐隐没的星光。
她的手机放在一旁，屏幕上停着杜子玉发来的一条短信。
【明天想不想一起去郊区看一场小型画展？很安静的地方，人不多！】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手指轻轻一点，回复：
【想！】
【带我走得更远一点！】
【我想彻底看清我身后的影子，然后走得干干净净！】
发送之后，她收起手机，闭上眼。
风轻轻吹动她的发梢，像一只手，在替她抚平眉眼。
她的过去，她的苦，她的执念，终于被放进了身后那场安静无声的夜色里。
她的前路，开始亮了。
第二天清晨，孟锦凡醒得很早。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房间，落在她眼睫上，她却久久没有睁开眼。
昨晚梦里，她又梦见那段守灵的日子，灵堂灯火昏沉，香火浓烈，她跪在那里整整一夜，直到膝盖麻木，眼泪流尽。
她早该不再梦见了，可它就像一道疤，永远在某些深夜猝不及防地裂开。
她抬起手，摸了摸额角，拧身坐起，安静地靠在床头发了几分钟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