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心上旧名字
她笑他事多，他就别扭地转头不看她，可还是每天都坐在她身边，风雨无阻。
她小时候太骄傲，总以为别人对她好是理所当然，甚至有时候说话伤人都不自知。
可他从没计较。
她现在才明白，那个年纪的喜欢，是不说出来的，是藏在书包角、橡皮边，是在下课十分钟里分你半包饼干，不多也不少。
她站在那里，直到手机响了。
是杜子玉。
“你在哪？”
“你猜！”
他笑了：“小学门口？”
她挑眉：“你怎么知道？”
“你是那种做事会留一条记忆线的人！”
“什么叫记忆线？”
“你每次做选择，都会有个自己的标记点！”
“以前你说你要离开叶家，就在书房写信；你说要重新开始，就买了一本新画册！”
“现在你站在那里，就是在告别过去！”
她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否认。
“你想我去接你吗？”他问。
“我想走走！”她说。
“好，那我就陪你走走！”
“你不用来！”
“我不会出现！”他语气轻柔：“我就挂着电话，听你走就够了！”
“你很奇怪！”
“你也没挂断！”
她没再说话，只是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揣进风衣口袋里，沿着学校围墙缓缓往前走。
她走得很慢，每一个角落她都看了一遍。
教学楼后面的小卖部还在，只是换了老板。
围墙边那棵老杨树被砍了，她小时候曾在那树下埋过一个罐头瓶，里面塞着一张纸条写着“希望我能一直开心”。
她走到那片土地上，蹲下来，指尖轻轻挖了几下，土质已经变了，瓶子自然也早就不在了。
可她还是笑了。
“我找到自己了！”她忽然说。
“什么？”
“我小时候埋了个瓶子，写了个愿望！”
“什么愿望？”
“希望我能一直开心！”
“那你现在开心吗？”
她靠在围墙上，眼神透过学校的铁栏望进去，操场上有几个小孩在跑步，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那画面安静又明亮。
“开心！”她说。
“因为我现在终于能决定，什么才是我自己的生活！”
“你会后悔吗？”他问。
“后悔什么？”
“没有早点来找我！”
她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轻轻说了一句：“我后悔了！”
“我也后悔！”他说：“但我们现在都还有时间！”
她鼻尖有点发酸，却努力控制住了声音：“杜子玉，你以后会不会也走？”
“不！”
“你要是骗我，我不会原谅你！”
“我不会骗你！”
“你要是说你会一直在，就真的不能消失！”
“我不走！”
“你不是叶泽洋！”
“我知道！”
“你没有他的那些承诺！”
“我知道！”
“你也不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出现的人！”
“可我想成为你最后一个放手的人！”
孟锦凡咬着牙，眼泪终于掉下来。
可她没有转身，也没有挂断电话。
她只是轻轻说了一句：“那你别走了！”
“我走够了！”
“好！”
“那我们就好好走下去！”
风吹过学校后街，树影在她脚下晃动，而她终于站在自己的影子里，没有躲，也没有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