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笑着放了你
走进门时，屋里灯还亮着，佣人正准备撤餐桌上的汤碗，见她进来立刻小声打招呼：“二少奶奶，先生刚刚回来，正在书房！”
她“嗯”了一声，没有停，径直上了楼。
书房的门虚掩着，灯透过门缝投下一道浅金的光。
她走过去，敲了两下，推门而入。
叶泽昌正在看文件，听到声音抬起头，见是她，眉头一动，却没开口。
她站在门口，没进来，语气平稳：“你今天不是说，有事找我谈？”
他放下手里的笔，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我今天去老宅了！”
她没反应，只淡淡地看着他。
“老太太让我考虑清楚！”他说：“她问我，是不是打算一直以叶泽昌的身份走下去！”
“你怎么答的？”
“我说，我已经不是叶泽洋了！”
她听了这话，眼神没动，心里却悄悄一紧。
“我知道你不会再回头！”他说：“但我想认清我自己！”
“你已经晚了！”她声音平淡：“你以为你认回了自己，就能把之前做过的一切当作没发生吗？”
“我没这么想！”
“那你想什么？”
他喉咙一动，眼神慢慢沉下来：“我只是……不想让你恨我一辈子！”
“我不恨你！”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却是她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说出口。
“我不恨你！”她重复了一遍：“因为恨你，我得用力活着，而我不想再因为你耗费一点情绪！”
“我只是把你放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
但叶泽昌的指节却不由自主地收紧。
“你是不是……喜欢他？”他问。
她没问“谁”，也没装听不懂。
她直接回道：“他在的这些年，我过得更像我自己！”
他没说话。
“不是他让我走出来，是我自己一步步爬出来的。
但他站在那里，没有拉我，也没有推我。
他只是让我知道，我不再孤单！”
“而你！”她看着他，眼神锋利：“你是我最孤单的那三年，最不愿意回忆的一部分！”
“锦凡—”
“你别再叫我这个名字了！”她打断他：“我已经不是那个听到你叫我‘锦凡’就会回头的女人了！”
他嘴唇抿紧，手指不自觉地攥着桌角，青筋暴起，却强忍着没让自己失控。
“那你以后，还会住在这吗？”
“我会！”她点头：“这房子是我守了三年的地方。
你假死那年起，我一个人撑到现在，你回来之后我也没走。
现在我终于活成我自己了，为什么要走？”
他没说话，脸上的神情变得很复杂。
“你不走，是为了什么？”他问。
她顿了一下，笑了：“为了告诉你，你失去我的时候，连我的背影都配不上！”
这句话太狠了。
狠得连她自己都听见心里震了一下。
可她必须说。
她已经给过他机会了，也给过自己心软的余地了。
她不能再回头。
不是因为他不值得。
而是她终于知道，她值得更好。
她说完转身走了，步子极稳，没有一丝犹豫。
他没追出来，只是坐在那，像被钉死在椅子上一样，整个人被那句“你失去我的时候，连我的背影都配不上”砸得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