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进大明,比考进大明容易 第343章:混乱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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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土默特部汗帐内,几名手握重兵的头人正围坐在巨大的毡毯上,中间铺着一张略显粗糙但关键地形标注清晰的地图。

空气中弥漫着奶酒的醇香和马粪烟混合的特殊气味,但更浓烈的,是一种即将出征的躁动与杀伐之气。

“诸位!”

巴特尔用马鞭重重敲点着地图上祁连山以南的一个点,西宁卫。

“黑袍军的阎玄使者没有骗我们!他们真的拿下了南阳府,搅得明朝腹地天翻地覆!现在,机会轮到我们,给明朝的边防线放放血了!”

另一位年长些的头人捋着胡须,沉吟道。

“西宁卫,选择此地,确有道理,凉州卫在祁连山以北,与我们隔着天险,重兵难以及时救援,若我们破了西宁卫,凉州卫就成了一颗孤子,背后只剩下一个兵力空虚的临洮府连着陕西,到时候,肃州的门户就等于向我们敞开了大半!”

“没错!”

巴特尔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兴奋的光芒。

“而且,西宁卫周边水草丰美,村镇富庶,抢一把,够我们整个冬天肥得流油!还能狠狠打击明朝的边防士气!传令下去!”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洪亮。

“各部即刻集结!征调上好战马八千匹!能骑善射的勇士,有多少征多少,最低凑齐一万五千骑!携带足够二十日的肉干、奶渣!弓箭、弯刀检查妥当,皮甲都要上油!三日后,大军开拔,目标,西宁卫!”

帐内众头人轰然应诺,纷纷起身出帐,整个部落瞬间如同一个巨大的战争机器般高速运转起来。

马蹄声、号角声、牛羊的嘶鸣声、战士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尘土飞扬。

三日后,一支庞大的蒙古骑兵队伍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出了草原,向着西南方向的祁连山隘口滚滚而去。

队伍前方是轻装的哨骑,如同狼群般散开探路,主力骑兵们骑着矫健的蒙古马,大多数身着简易皮甲,背负硬弓,腰挎弯刀,脸上带着风霜侵蚀的痕迹和即将劫掠的兴奋。

队伍中还有驮着辎重和备用箭矢的骆驼和马队,扬起漫天黄尘,气势骇人。

与此同时,远在祁连山南麓的西宁卫城头,一名值守了半辈子的老边军王瘸子,正靠着垛口打盹。

初冬的寒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突然,王瘸子浑浊的老眼猛地睁开,他似乎感觉到脚下城墙传来一种极其轻微、却连绵不绝的震动。

他疑惑地极目远眺,只见天际线处,原本空旷的戈壁滩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蠕动的黑线,并且正以惊人的速度扩大、逼近!

“那是......”

王瘸子揉了揉眼睛,待看清那黑线是由无数奔腾的战马和骑兵组成时,脸上的皱纹瞬间因极度恐惧而扭曲。

他嘶哑着嗓子,用尽平生力气敲响了身旁的警锣!

“敌袭!鞑靼人!大队鞑靼骑兵来袭!”

凄厉的锣声和喊叫声瞬间打破了边关的宁静!城头上的守军慌乱地奔跑起来,有人试图点燃烽火台上的狼烟,但已经太迟了!

骑兵的速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王瘸子看着如同飓风般卷来的骑兵洪流,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声音带着哭腔。

“完了,完了......周边的烽燧......连个火星子都没冒出来......这是......这是蓄谋已久的大规模突袭啊!快!快点点狼烟!向凉州卫!向临洮府求援!”

黑色的狼烟终于艰难地从西宁卫城头升起,但此刻,蒙古骑兵的先头部队已经如同恶狼般扑到了城下!

箭矢如同飞蝗般射上城头,瞬间放倒了一片措手不及的守军!

守备将军匆忙组织抵抗,但西宁卫兵力本就不足,且承平日久,面对如此规模、如此凶悍的草原铁骑,防线很快被撕开缺口。

悍勇的蒙古骑兵甚至下马,顶着守军的箭矢和滚木礌石,用简陋的云梯和钩索开始攀爬城墙。

攻城开始!

守军虽然拼死抵抗,但在绝对的数量和悍勇的冲击下,城墙多处失守。

异族涌入城内,弯刀挥舞,见人就砍,一时间血流成河。

城破后,更大的灾难降临,蒙古骑兵分散开来,对西宁卫周边的村镇进行了疯狂的洗劫和屠杀,火焰和浓烟四处升起,哭喊声震天动地。

西宁卫城陷的烟尘尚未散尽,更大的灾难已如瘟疫般向周边村镇蔓延。

鞑靼骑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分成数股,扑向那些失去了城墙庇护的村庄屯堡。

张家堡的低矮土墙,在如雷的马蹄声中瑟瑟发抖。

堡门被套索拉拽断裂的巨响,宣告了宁静的终结。

“鞑子冲进来了!”

乡勇老赵声嘶力竭的呐喊淹没在混乱的哭喊与马蹄声中。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平日里倔强的后生李二狗,举着粪叉冲向一名呼啸而过的骑兵。

下一刻,雪亮的弯刀划过,二狗的身影便软软地倒了下去,粪叉滚落一旁。

老赵的心猛地一沉,只剩下无边的悲凉和麻木。

骑兵们在狭窄的街巷中纵横驰骋,用刀背抽打,用马蹄驱赶,将惊恐万状的村民如同牲口般从家中驱赶出来,聚集在堡子中央的空地上。

一个老妇人踉跄着摔倒,哭喊着。

“我儿子在卫城当兵......”

话音未落,就被不耐烦的骑兵一把推开,额头磕在石头上,洇开一片暗红。

人群中,一名试图用半生不熟蒙语交涉的商人,刚说出我有钱几个字,便被刀柄狠狠砸倒在地,呻吟着再也说不出话。

鞑靼人的喝骂声、村民的哭求声、孩子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

当马背上驮满了粮食布袋,身后驱赶着抢来的牲畜和长长一串俘虏时,鞑靼的百夫长骑在马上,冷漠地扫视了一眼这片狼藉和浓烟四起的堡子。

“剩下的,烧干净!”

他挥手下令。

马蹄声再次轰鸣,黑色的潮水如来时一般迅速退去,只留下满目疮痍。

幸存的老人瘫坐在废墟间,目光呆滞地望着被焚毁的家园和亲人的尸体,口中只剩下无意识的喃喃。

“完了,全完了......”

此类哭声在西宁卫周边不断上演,于死寂中渐渐微弱,唯有火焰噼啪作响,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其他村庄正在重复同样悲剧的声响。

西宁卫周边,昔日充满生机的边塞之地,在短短时间内,化作了一片被死亡和绝望笼罩的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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