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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现在还在守孝,江东还是一盘散沙,尚未凝聚成势。
袁术又向来瞧不上那被视作“蛮荒”的江东,觉着那里无甚油水可捞。
所以,陶谦前往江东另起炉灶,倒也并非毫无可能。
荀彧暗自思索了一阵,忽然开口道:“你们说,要是主公拦下笮融,夺了那批财货,我兖州的境况是否便能轻松许多?”
“?!”众人听闻,皆惊悚地望向荀彧,简直难以相信这番言语竟会出自他口。
郭嘉更是径直走到荀彧面前,伸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嘴里还念叨着:“志才,我知道是你在假扮文弱,赶紧变回来吧!”
“奉孝,你唤我何事?”恰在此时,戏志才从门外走了进来,疑惑道。
“……”
荀彧拍开郭嘉的手,瞪了他一眼,这才说道:“志才来得正好……”
随后,荀彧便将此前众人的一番讨论,详详细细地说与戏志才听
戏志才一听,当即高声喊道:“必须要拦下啊!笮融搜刮的可是整个徐州的钱财,比曹老太爷的只多不少!有了这笔钱,蒙学、县学就能快速建起来了!”
在戏志才心中,为寒门子弟与普通百姓寻得一条出路,始终是头等大事。
等他们说完,曹彦已经拿过诸葛亮写好的信件,说道:“陶谦、笮融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祸害徐州,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此等罪行必须公之于众,还大汉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我已写好信件,志才你即刻飞报老曹,让他务必拦截下笮融,截住那批不义之财。”
“还得是子安,行事这般麻溜!”郭嘉朝曹彦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
郯城外,老曹正为陶谦龟缩城中、拒不迎战而头疼不已,却突然收到鹰扬卫送来的八百里加急信件。
他还以为是后方出了变故,顿时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等他看完密信后,老曹眼中猛地冒出一道精光,连忙吩咐道:“去把子孝给我叫来,快!”
“喏!”亲卫领命,飞奔而去。
不多时,曹仁便急匆匆赶来。
“大兄,可是有紧急军情?”曹仁问道。
曹操一把拉住曹仁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带部曲向沛国南部进发,随后绕道广陵郡,截杀笮融率领的佛教队伍!”
曹仁闻言,不禁愣住了,满头雾水地问道:“广陵郡中间还隔着下邳国,为何要大费周章,千里迢迢绕过去截杀一群僧人?”
“嘿……”曹操咧嘴一笑,有道:“子安发来密信,说那群僧人带着海量钱财!你只管带兵去劫了他们,咱们也小小发一笔横财!”
曹仁一听原来是这勾当,当即连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状,“还得是子安鼻子灵敏!大兄,事不宜迟,我这便出发!”
“等等。”曹仁正要离开,却又被曹操拉住了胳膊。
“大兄还有何吩咐?”
“子安说,若有机会,把广陵太守赵昱一并带走,还说此人乃是难得的好官。”
“明白,绑个人而已,这有何难!”
“速去速回!”
曹仁领命,点齐本部兵马,马不停蹄地向着沛国南进发。
而此时的徐州,各方势力暗流涌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之中。
……
郯城,陈登府中。
陈家一名食客,将打探到的消息呈到陈登手中。
陈登仔细看过后,顿时带着一丝怒意说道:“早知陶谦不对劲,却不想他竟藏得这般深,行事如此狠!”
那食客身材魁梧壮硕,脸部线条粗糙,腰间佩着一柄长剑,一看便知是江湖绿林出身。
听到陈登的话后,他也气愤不已,啐道:“陶谦表面上施行仁政、关爱百姓,背地里却干着这般肮脏龌龊之事!我呸!”
陶谦是丹阳人,而陈登却是土生土长的徐州下邳人。
他对徐州和徐州百姓的感情,自然也不是陶谦能够比拟的。
陈登将密信放在蜡烛上点燃,既像是对食客言说,又似在自言自语:“早年陶谦令笮融督运三郡粮草,我便觉此事蹊跷。
后来听闻笮融大兴浴佛节,祭祀仪式奢靡无度,耗费钱财以亿计数,我便怀疑笮融从中贪污。
只是没想到,这幕后最大的黑手,竟然就是咱们的陶刺史!
监守自盗,多么讽刺!”
陈登才学出众,家世显赫,在徐州政绩斐然,二十余岁便已在徐州士林之中颇具威望,说话做事自有一番威严。
突然,陈登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怒意更甚,说道:“前番曹老太爷被张闿打劫,想来也不仅仅只是张闿见财起意!极有可能也是得了陶谦的授意!
这老匹夫,怕是早已准备在最后狠狠捞上一笔,便要脚底抹油跑路了!
结果事情败露,被曹操率兵打上门来。
可怜我徐州百姓,就这般稀里糊涂成了无辜遭殃的池鱼!”
看着密信被火彻底烧成灰烬,陈登愤恨道:“可惜我手中并无兵权,否则定要举兵反了陶谦,取他项上人头,祭奠我徐州百姓!”
“可陶谦坐拥徐州全境及豫州部分地区,势力也不容小觑。他为何要放弃这大好根基呢?”食客满心疑惑。
陈登双眼微微眯起,解释道:“袁术败退九江,却依旧对中原之地虎视眈眈。
而袁术前不久才刚被曹操狠狠教训了一顿,自是不敢再打兖州的主意。
可陶谦就不一样了。
正所谓‘远交近攻’,以袁术那自大狂妄的性格,一旦有机可乘,定然会攻取徐州这块膏腴之地。
再者,公孙瓒被袁绍打得节节败退,曹操正以超越常理的速度迅猛发展。
如此局势之下,怎么看,徐州都会是众诸侯下一个要瓜分的目标。
陶谦或许正是预见到了将来的危机,所以才打算提前逃之夭夭。”
“你们这些玩**的人,心真的太脏了……”食客感慨道。
“呵呵……”陈登干笑了两声,毕竟这大胸弟,好像把陈登也给顺带骂进去了。
片刻沉默之后,陈登对食客说道:“你去帮我告知糜子仲,就说我邀他前来对弈。”
食客抱拳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陈登独自一人,望着夜空中高悬的圆月,久久伫立,良久之后,忍不住长叹一声:“原以为徐州来了一位贤明之主,却不想竟是一匹披着伪善外衣的恶狼……陶谦啊陶谦,既然你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陈元龙不义在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