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红叶沉默了片刻,说道:“这刘氏竟还会做豆腐,看来还是有些才能的,那就把刘氏留下,田幺娘和她娘,以及她表兄表嫂全都辞退,以后凡是跟她有关系的人永不录用。”
栾红叶此话一出,田幺娘和她家的三人,顿时又开始哀嚎求饶。
只是他们刚喊出声,就立即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至于刘氏,侍卫们敏感地察觉到大人和东家对她似是有些特别,所以并没有拉扯她。
不过很快侍卫就收到了殷怀策不耐的眼神,侍卫不敢再暗自揣测,也赶紧把刘美兰拉了下去。
等人都离开后,殷怀策问她:“就这么放过刘美兰了?”
栾红叶摇摇头:“说什么放过不放过,其实这件事跟她并没有太大关系,何必把人往绝路上赶?若是把她逼死了,反倒是要把她留在心底,如此等过段时间我就又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挺好的。”
殷怀策微微一笑,望着她的眼神深情又温柔。
她的大气通透实在是令他无比欣赏!
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刘美兰在他们眼中如同路边的蚂蚁没有什么区别,他们这么忙,还有许多地事情要做,何必跟一只蚂蚁浪费精力呢?
不过等厂长过来的时候,栾红叶还是交代了一句。
“刘氏的卖身契应当还在田家,你把刘氏的卖身契从田家过到你手里,但这件事不要告诉刘氏。你拿着刘氏的卖身契,让她留在厂里继续喂猪,不要给她调岗位,也不要对她有特别关照,更不要让她有机会接触生产部门,免得她借机报复,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了。”
加工厂厂长不免感到意外。
听东家话里的意思,这刘氏还有些特殊?但他深知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只要做好事便可。
随后,栾红叶殷怀策两人便带着人离开,加工厂厂长以及厂内高层连忙热情相送。
厂里的员工纵然需要干活儿,但也偷偷地躲在角落里偷看。
有那大胆地便来到养殖部,寻到喂猪的刘氏,向她打探东家和大人都说了什么。
只可惜大家发现这个刘氏性子孤僻,不论他们再如何与她套近乎找话题,她都只管埋头打扫猪圈。
其他人耐心耗尽,便骂骂咧咧的离开,再也没有人来好奇打探。
没有人看到,他们离开后,一直木然的刘氏缓缓蹲下,把头埋进胳膊里,很快肩膀一抖一抖,呜咽声隐隐飘散在空气中。
……
晚上吃饭的时候,栾红叶把今日的事说给周氏三人听。
三人乍然听见刘美兰的消息都十分震惊。
尤其是怀章怀柔,当初刘美兰还在殷家干活儿的时候,他们印象中刘美兰是个对他们很好的姐姐,后来也是听大人说刘美兰忘恩负义、吃里扒外,联合外人欺负嫂子,他们便是生气,也对此没有太多的印象。
而周氏对刘美兰更多的印象也是她勤勤恳恳干活,后来刘美兰虽然有过嫉妒不甘,但她很快离开了村子,她便也没有再见过她。
现在听到栾红叶说起刘美兰成了别人的奴仆,脸上还有一大块疤,整个人黑瘦黑瘦像是老了二十岁,他们只有唏嘘世事无常,但也并未在心中泛起太大波澜。
栾红叶见状便放了心,不在多说。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栾红叶洗漱完出来就见殷怀策已经出现在她的房间。
一见到她过来,他立即拿着干布上前给她擦头发。
“我还以为你不会把见到刘美兰的事说给娘和怀章怀柔听。”
“娘和怀章怀柔对刘美兰也只是有一点印象罢了,既然碰见刘美兰了,还发生了这些事,说给他们听一听,让他们有些印象,也免得将来刘美兰真的要作妖时,他们没有一点防备。”
“你若是害怕刘美兰作妖,又不想对她如何,干脆就把她赶走算了。”
“赶走她她又能做什么呢?万一她过的不好,再心生邪念,到时候撞死在加工厂门口,我可真是要气发财了!”
殷怀策闻言轻笑出声。
他每次听她说什么“气笑了”、“气发财了”之类的话,都忍不住想笑。
这个女人她怎么这么通透,这么招人喜欢呢?
栾红叶听见殷怀策的笑声,也不禁笑道:“现在让她留在加工厂里养猪,等于变相地看着她,她日子安稳了,有盼头了,想来也不会傻得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再四处作妖,我也就不用再花心思防着她。再说她的卖身契还在厂长手上,也就等于还在我手上,我没有拿来纯粹是我懒得操这份心,若是将来她真的作妖,她既是我的奴仆也是加工厂员工,我要处置她也是名正言顺一句话的事。到了那时候,我可就再不会有任何于心不忍……”
栾红叶说着说着,声音不禁低了下来。
说到底,她还是因着“于心不忍”四个字。
她始终还记得,在劫匪把她使劲儿往外拽的那一刻,是刘美兰死死抱住了她,后来更是为她挡了两箭。
不论她当时有着什么目的,她始终是承了她这个情。
当初的一切,自刘美兰离开时便已经“恩仇皆消”,今时今日,她不过是对一个经历坎坷的女子稍微有些可怜罢了。
殷怀策放下湿帕子,看着她一脸怅然的表情,忍不住弯下腰,抱起她往内室走去。
栾红叶立即惊醒搂住殷怀策的脖子,也顾不得再想刘美兰了,只瞪着他:“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看你口是心非,明明是可怜刘美兰还偏要给自己找个理由。”
栾红叶白了他一眼。
“好了,从现在开始,刘美兰如何已经跟我们在没有任何关系了,只要她不作妖,下半辈子就让她安安稳稳喂猪去吧,她总不能再去跟猪斗心眼儿吧。”
“哈哈你才是个毒舌的!”
“我的舌头毒不毒,你难道不知道?”
栾红叶眨眨眼,在殷怀策的脸越凑越近时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拒绝的话来不及说,就已经被他堵住了唇,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脑子昏沉间栾红叶想着,他最近真是越来越过分,她也快受不了了,这婚还是赶紧成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