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和李明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团雪球,互相追逐打闹起来。
徐凯则拖出来几个色彩鲜艳的滑雪圈,热情地招呼:“来来来,玩这个!坐着滑小坡,贼拉爽!”
傅闻星拿过一个滑雪圈,拉着温月见走到一个小缓坡顶上,“试试?”
温月见看着下面厚厚的积雪,有点跃跃欲试。
傅闻星让她坐进圈里,自己则站在后面,双手稳稳地扶住滑雪圈的边缘。
“准备好了吗,我推了?”
“嗯。”温月见抓紧扶手,用力点头。
傅闻星轻轻一推,滑雪圈便带着温月见顺着缓坡滑了下去。
速度并不快,但失重感和雪地滑行的新奇感让她忍不住开心地叫出声。
滑到底,她因为惯性在雪地里转了个圈才停下,脸颊红扑扑的,眼眸晶亮,对着坡顶的傅闻星兴奋地挥手:“好好玩,闻星你快下来!”
傅闻星很快也滑了下来,精准地停在她身边,溅起的雪花扑了她一脸。
温月见笑着抓起一把雪就朝他丢去,傅闻星敏捷地躲开,随即团起一个雪球反击。
两人瞬间加入了张博李明混乱的雪仗战局,笑声和尖叫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玩累了,大家就毫无形象地躺在厚厚的雪地上,看着天空,大口呼吸空气。
温月见侧过头,偷偷看向躺在身边的傅闻星。
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金色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她悄悄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冻得微红的耳垂。
傅闻星睁开眼,转头看她,眼底蕴满笑意。
他握住她微凉的手,“开心吗?”
温月见点头,弯眸笑道:“特别开心。”
“以后每一个冬天,只要你想,我们都来看雪。”
温月见眼底笑意盈盈,轻声应:“好。”
——还有一千四百字
榕城的腊月初雪刚落,寒风裹挟着飘雪敲打舷窗,细微的声响惊醒了靠在窗边小憩的向榆晚。
她睁开眼,在逐渐清晰的视野里看见了阔别许久的榕城全貌。
原来下雪了。
向榆晚记得,三年前她离开时,也是在一场大雪天。
她听程雨桐说,从她离开以后,榕城的冬天再也没有下过雪。
飞机很快落地,在空姐的温柔提醒下,向榆晚拎起了包,慢步离开商务舱。
走出舱门站在舷梯边时,向榆晚仰脸看向灰暗的天。
她莫名想起曾经那个总是眼神温柔缱绻看着自己的人。
离开时,他漂亮的眼睛就像现在的天色一样,沉郁灰暗。
骄傲的少年红着眼眶,从来没有对她用过狠劲的人,却在那时用力到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向榆晚清楚记得他卑微的哀求:“晚晚,不要离开我,可以吗?”
她还是走了,连一声告别和安慰的话也没有。
“小姐,请您尽快下飞机。”
身后空姐的提醒声让向榆晚飘远的思绪拉回。
她轻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悄然漫起的沉闷与苦涩,朝空姐点头:“好。”
看着出口处互相拥抱热情寒暄的路人,向榆晚拿出了手机,打开许久没有登陆的微信号。
顶部的刷新标志旋转着,向榆晚竟开始期待起未读消息来。
刷新完成,底部冒出了小红点,但只有1。
向榆晚才想起,出国前把所有人的**都删了。
她循着那条1的消息看去,是微信团队的登陆提醒。
向榆晚想取关,却发现没有取关选项。
她正准备退出微信,打算卸载。
余光在通讯录处的红点停住,是一条好友申请。
向榆晚心跳停滞了一瞬,连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紧张的感觉了,在这样一条未知的好友申请下,久违地找回了“生人”的鲜活感。
大学室友Lucy说她明明才二十出头,却没有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像垂垂老矣的老人,只有一只脚踏进黄土里的死气沉沉。
向榆晚点开好友申请,看见【我是梁怡】的备注时,刚涌动的期待顷刻被浇灭。
她指尖在通过的选项上停留了半晌,还是按了下去。
梁怡几乎是秒回:【你回榕城了?】
向榆晚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她,而是点开头像打开朋友圈。
她只打开了一个月可见。
向榆晚在那些分享生活的照片里寻找其他人的痕迹,但除了梁怡自己,只有她的家人。
他们……没在一起么?
【别看我朋友圈了,我没有和周星延在一起】
再看见这个名字时,向榆晚的目光陡然一顿,眼前仿佛只剩下这三个字。
透过这个名字,被封锁的无数回忆倾涌而出。
“周星延,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怎么办?”
“那我会一直找你,直到我离开这世界的前一刻。”
“切,就会画大饼。”
……
“小姑娘,要纸吗?”
向榆晚恍然回神,一抬眼,面前站着的大叔正关切地看着她。
“怎么哭了?”
哭?
她摸上眼尾,掌心果真潮湿一片。
向榆晚朝他笑笑,“太久没回家了,有些触景生情罢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失恋了,对着屏幕发了好久的呆呢。”大叔如释重负,笑着离开。
向榆晚垂眸看向屏幕,梁怡的第三条消息是:【周星延想见你】
没等她回应,梁怡就发了一个定位。
S大。就在榕城,离机场很近。
向榆晚没有回消息,将手机揣进了口袋。
从机场出来,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一辆空车在她面前停下,司机摇下车窗,朝她抬了抬下巴:“去哪?”
向榆晚怔愣了片刻,才生涩地用A国语言报出程雨桐家的地址。
“多少钱?”
司机一听她口音别扭,认定她是外地人,狮子大开口:“五十。”
向榆晚知道他在讹她,用榕城话说了一句:“你明明可以直接抢钱,却还好心载我。”
司机顿时眉开眼笑,语气谄媚:“早说你是本地人嘛,二十!”
向榆晚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已经搭在车把上的手收了回去。
“不坐了。”
司机笑容一收,皱眉关上车窗。在车窗彻底关闭前,向榆晚听见骂声:“**,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