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骞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在返回牢房的狭长过道上。
昏暗的灯光闪烁不定,将他的影子拉长在斑驳的墙壁上。
每经过一间牢房,原本喧闹的嘈杂声,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按下了静音键,戛然而止。
那些囚犯像是突然被扼住了咽喉,没了声响。
然而,仅仅两息过后,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又如同潮水一般,悄然泛起。
声音虽不大,但在这相对安静的环境里,却清晰可闻。
“这小子怎么又回来了?”一个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
“按常理说,进了监狱长那办公室,不死也得脱层皮。要是身上不挂点彩,怎么可能轻易出来,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居然毫发无损?”另一个声音中充满了不解与猜测。
“难不成这小子真有什么过人之处?要不然怎么解释这奇怪的事儿?”第三个声音喃喃道。
白子骞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径直回到了自己的牢房。
“哐当”一声,门缓缓关上。
就在这时,隔壁牢房突然探出一个脑袋,那人急切地趴了过来,语气中满是关切:“小兄弟,你怎么回来了?”
白子骞被问得一头雾水,不禁反问道:“我,不应该回来吗?”
他实在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深意。
隔壁牢房的犯人意识到白子骞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之前那些去过监狱长办公室的人,下场都很惨,非死即伤。就拿今天那个老头来说吧,就是个典型例子。就算侥幸没死,回来身上也必定带着伤,不然监狱长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白子骞一脸平静地回应:“他没对我动手。”
“他没对你动手?”隔壁的犯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似乎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对,就是单纯地聊了聊天。”
白子骞背靠牢房墙壁,望向隔壁,如实说道:“不过,他让我明晚去地下一层。”
“我就知道!”那犯人一拍大腿,许是用力过猛,疼得他龇牙咧嘴,赶忙伸手揉了起来。
白子骞见状,好奇地问道:“你知道那个地下一层是怎么回事?”
那犯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个地下一层啊,是他们私自搭建的地下赌场。在那里,有四个囚犯十分厉害,势力庞大。他们在这监狱里几乎一手遮天,自称四大天王。说是囚犯,倒不如说是监狱里权利的象征。他们凭借手中的权势,肆意妄为,在这监狱里为非作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鲜血,沾染在了他们手上。”
白子骞皱了皱眉头,不禁问道:“监狱长难道不管吗?任由他们这样胡来?”
“他?哼!”犯人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我看啊,说是放任都不够贴切,同流合污才更合适。监狱长与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四个和监狱长平起平坐?”白子骞心中一惊。
“那可不!监狱长对他们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看见了,也只当没看到。”
犯人再次提醒白子骞,一脸严肃:“你明天去的时候,可得千万小心。这四大天王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一个个凶狠残暴。听说啊,里面还有个人特别嗜血,喜欢血腥的味道,你可别掉以轻心。”
“好,我知道了。”白子骞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你一定得小心点哈。”隔壁的狱友仍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当天,白子骞要去地下一层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监狱里传开了。
囚犯们对此议论纷纷,看法各不相同,而白子骞却没把这些放在心上,静静地等待着第二天夜晚的来临。
时光匆匆,眨眼间,便到了第二天晚上。
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万籁俱寂。
突然,一声“吧嗒”脆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原来是白子骞牢房的大门密码锁被打开了。
这突兀的声音,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原本寂静无声的夜晚,一下子喧闹起来,刹那间,所有牢房的灯光都亮了起来,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通道。
白子骞缓缓推开牢门,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探出头来的犯人们。
这些犯人表情各异,有的满脸谄媚,巴结地看着白子骞,认为他有能力成为第五位天王,似乎已经认定白子骞会在监狱的势力格局中崛起;但也有不少人满脸厌恶,对着白子骞大声唾骂,认定他和监狱长以及四大天王狼狈为奸,同流合污;更有一部分人,仅仅是对视一眼后,便缩回脑袋,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不想卷入这复杂的纷争之中。
白子骞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目光和言语,他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向着地下入口走去。
来到地下入口处,他望着通往地下一层的楼梯口,一股阴冷刺骨的风扑面而来,风中隐隐夹杂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白子骞拥有透视眼,可此时往楼梯下看去,竟看不到尽头,一片幽深黑暗,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大黄,你发现了什么没有。”白子骞急忙呼唤着他的伙伴大黄。
然而,过了许久,却没有听到大黄的任何回应。
白子骞又叫了几声,依旧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声响。
虽然心中隐隐不安,但白子骞没有退缩。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了下去。
越往里走,那股血腥味就愈发浓烈,仿佛实质化了一般,弥漫在整个空间。
同时,他心中的不安感也如同野草般疯长,直觉告诉他,这个地下一层绝不简单,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心想先下去看看,以后有机会再仔细探究。
没一会,白子骞便顺利来到了地下一层。
他回头望去,这楼梯看着挺长的,可实际走下来,似乎并没有多少阶梯。
然而,之前用透视眼却望不到底,这着实让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随即,白子骞转过头来,眼前的场景映入眼帘。
只见有四个男人分散在房间各处。
其中有两个正坐在正中间的赌桌边,全神贯注地打着牌。
坐在左边的男人,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年龄大概在三十五六岁左右。
他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凶狠的气息,不怒自威,脸上一道约长五公分的疤痕,配上他那冷峻的面容,更显凶猛,让人望而生畏。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年龄大概二十七八岁,剪着利落的平头,乍一看人畜无害,甚至还有点憨厚的模样。
但可别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实际上他无恶不作,杀人放火样样精通,在监狱里是出了名脾气火爆的流氓痞子。
在他们右手边的沙发上,有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他赤裸着上身,浑身腱子肉鼓起,散发着一种原始的力量感。
他身上纹满了各式各样的纹身,有传说中的凶兽穷奇、饕餮、貔貅,还有神秘的毕方、腾蛇、梼杌等。
此刻,他正拿着一块生肉,津津有味地啃着,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喜爱嗜血的想必就是他了。
左手边的吧台上,有个男人正悠闲地坐在那里,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杯中红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荡漾。
他极为享受地抿了一口红酒,脸上泛着油光,也不知道是打了太多水光还是本身就油腻,那脸竟亮得能反光。
这四人看到白子骞出现在门口,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眼神中透着审视与好奇。
坐在吧台的男人,也就是南芜天王,率先开口,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丝慵懒:“你就是那个郑王说的第五位?”
接着,他指了指其他三人,继续介绍道:“给你介绍一下,坐在赌桌左边的那个大背头,是东边监狱的老大,东荒天王;坐他对面的那个小伙子,是西边监狱的老大,西岐天王;那边啃生肉的大猩猩,是北边监狱的老大,北镇天王;而我呢,则是南边监狱的老大,南芜天王。”
说罢,南芜天王又指了一下白子骞,问道:“那你呢,是什么天王。”
白子骞神色淡定,坦然看了一眼他们四人,缓缓开口,语气中透着不屑:“我不是什么天王,我也不屑当什么**天王。”
“小伙子,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了。”东荒天王开口说道,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威慑。
白子骞毫不畏惧,争锋相对道:“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吗?倒是你啊,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跟这帮小年轻玩什么过家家游戏,不觉得可笑吗?”
东荒天王听了这话,不仅没有发怒,反而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拍手,缓缓站起身,眼中透着欣赏,说道:“哈哈哈,好好好,小伙子,我很喜欢你。转来我东边监狱吧,我让你做我的副手,跟着我,保你在这监狱里吃香喝辣。”
“不感兴趣。”白子骞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了东荒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