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绝望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齐永丰的咽喉,将他拖向月牙泉眼最深处、最粘稠的黑暗。肺叶在尖叫,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带来冰针穿刺般的剧痛,仿佛要将胸腔撕裂。水流不再是液体,而是凝固的、滑腻的墨汁,缠绕着他的四肢,拖拽着他向那永不见天日的深渊沉沦。耳中只有水流沉闷的呜咽和自己心脏疯狂擂鼓般的搏动,那是生命在绝境中最后的悲鸣。
突然,一股无声的暗流涌来,带着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如同腐烂了千百年的腥臭。齐永丰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攫住了他,比冰冷的河水更刺骨!他几乎是凭着肌肉的记忆猛地扭身,手中的短刀带着求生的本能向上格挡!
“锵——!”
一点火星在绝对的黑暗中骤然迸裂,如同濒死萤火虫的最后闪光!那瞬间的光明,映照出一张近在咫尺、巨大而扁平的头颅!惨白的皮肤覆盖着滑腻的粘液,没有眼睛,只有两个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地狱的凹坑,一张布满层叠利齿的巨口正无声地张开,足以将他拦腰咬断!是盲眼巨鲶!
冰冷的恐惧瞬间炸开,又被更强烈的求生欲强行压下。齐永丰借着刀身传来的恐怖巨力,像被巨浪拍打的浮木般向后急退,后背狠狠撞上粗糙嶙峋的岩壁,痛得他眼前发黑。巨鲶那滑腻粗壮的身躯带着千钧之力横扫而过,水流被搅动成狂暴的死亡漩涡,将他狠狠甩向另一侧。“咔嚓”一声轻响,肋骨剧痛,嘴里涌上一股浓重的腥甜。
他不敢有丝毫停顿,手脚并用,在迷宫般狭窄曲折、如同巨兽肠道的黑暗水道里亡命奔逃。身后是巨兽搅动的毁灭激流和无形的死亡压迫。肺快要炸开,视线开始模糊、扭曲,四周嶙峋的岩壁在黑暗和缺氧中幻化成无数择人而噬的獠牙。就在意识即将被冰冷的黑暗彻底吞没的边缘,前方幽暗的水底,一抹迥异于岩石死寂的、凝重的青幽冷光,如同绝望深渊中的灯塔,死死攫住了他最后一丝神智。
水道尽头,一面巨大得令人窒息的青铜壁,如同远古巨神的封印,深深镶嵌在漆黑的岩体之中。这就是夏欣悦描述过的“水纹锁”!锁面光滑如镜,在微弱水光的折射下,散发着幽冷、神秘的光泽,上面布满了层层叠叠、玄奥莫测的漩涡纹路,仿佛将整个水底世界的狂暴力量与古老秘密都凝固其中。锁的正中心,一个由数重精密嵌套青铜环组成的复杂核心机括,正散发着微弱却极其危险的、如同心跳般的能量波动。
夏欣悦的指导在缺氧而混乱的脑中艰难响起:“……漩涡纹路交汇的核心点……撬开那三重环扣……破坏中枢……”
空气!时间就是空气!就是生命!齐永丰榨干肺腑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如同濒死的鱼般奋力游近。冰冷的手指在颤抖,几乎握不住那柄特制的坚硬撬棒。他咬紧牙关,将撬棒尖锐的尖端,对准青铜环扣交汇的核心节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刺入、发力撬动!
“咔哒…咯嘣——!”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金属断裂声,在水中如同闷雷般震荡开来,直击灵魂。下一刻,一股无法想象的、纯粹而狂暴的能量冲击,猛地从锁芯深处爆发!那不是水流,而是一股无形的、毁灭性的巨锤,带着冰冷的恶意,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噗——!”
一大口鲜血混合着肺里最后一点珍贵的空气,化作猩红刺目的气泡喷涌而出。剧痛瞬间淹没了一切感知,眼前彻底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身体如同被撕裂的破布娃娃,被那股恐怖的反噬巨力狠狠抛飞出去,重重撞在后方冰冷坚硬的岩石上。意识,在灭顶的剧痛和窒息中,沉入最深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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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归来?**
泉眼入口,血雨腥风,已成阿鼻地狱!
玉蝎卫的箭矢如同死亡的蝗群,倾泻如瀑,冰冷的金属箭头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压得沙洲最后的勇士们抬不起头。严酋长那雄狮般魁梧的身躯,此刻插着数支颤动的羽箭,深红的血浸透了破碎的皮甲,顺着虬结如铁的肌肉淌下,在黄沙上汇成一道道刺目的、暗红的小溪。他如同被激怒的远古凶兽,手中巨大的弯刀每一次狂野的挥舞,都带起一片飞溅的血肉和残肢,那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竟短暂地压过了箭矢破空的锐鸣:“顶住!给老子顶住!一步不退!”
夏欣悦脸色惨白如纸,腰间原本鼓胀的毒药皮囊早已空空如也。她银牙紧咬,贝齿几乎要碎裂,身形却如穿花蝴蝶般在刀光剑影的缝隙中惊险游走。手中的银针是她最后的獠牙,每一次精准、狠辣的刺出,都让一名扑到近前的玉蝎卫动作瞬间僵硬、无声地瘫软倒地。她素白的衣衫已被染上朵朵凄艳的血梅,气息急促紊乱,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却依旧锐利如淬毒的**,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防线在玉蝎卫不顾伤亡的疯狂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腐朽的堤坝,每一次凶悍的冲锋都让沙洲勇士倒下数人,发出临死前不甘的怒吼。绝望的气息,比血腥味更浓重地弥漫开来。
就在这防线即将彻底崩溃、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如同从地狱缝隙中钻出的幽魂,又如同贴着滚烫沙地疾掠的毒蛇,竟从战场最激烈、最不可能穿过的侧翼阴影中,以鬼魅般的速度猛然蹿出!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他并非冲向浴血的严酋长或搏命的夏欣悦,目标直指那翻滚着浑浊水流、如同巨兽之口的月牙泉眼!
是沙狐!是那个一直潜伏在孟老二身边、卑微沉默的“哑叔”!
他脸上惯有的那种麻木、畏缩的神情彻底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岩石般的、令人骨髓生寒的冷酷和决绝。更令人心神剧震的是——他那只一直藏在破旧灰布袍袖中的枯瘦手掌,此刻正死死地、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紧握着一柄奇物!形如弯月,通体泛着古老幽绿的青铜光泽,表面蚀刻着与水下“水纹锁”如出一辙的、玄奥莫测的漩涡秘纹!
龙宫钥!
他眼中没有丝毫要阻拦水下齐永丰的意思,那森冷的目光如同冰锥,死死锁定幽深的泉眼深处,目标明确得令人心胆俱裂——他要抢先一步,打开那道通往传说之地的秘门!
真相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每一个目睹者的心。原来,这才是玉王子交给他的真正使命,超越了对孟老二和钥匙的追索——夺取并控制那传说中的“龙宫”!他是潜伏最深的毒牙,只为这致命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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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眼惊变**
沙狐的动作快如闪电,不带一丝犹豫。那柄弯月般的“龙宫钥”带着一道幽冷的、仿佛来自幽冥的绿芒,如同毒蛇的信子,直刺泉眼中心翻滚的、浑浊的水流!钥匙尖端冰冷的触感仿佛已经碰到了那看不见的锁孔——
“轰隆——!!!”
一声沉闷如远古巨兽在九幽之下发出的痛苦咆哮,猛地从幽深的水底炸开!整个月牙泉,连同其下坚实的大地,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疯狂摇晃!
大地在痛苦**,剧烈震颤!泉边的沙砾疯狂地跳动、蹦起,如同沸腾的油锅。原本只是翻涌的泉水瞬间失去了形态,疯狂地塌陷、旋转!一个巨大、恐怖得令人灵魂冻结的漩涡,以吞天噬地的姿态在泉眼中心瞬间形成,发出震耳欲聋、如同地狱之门的吸水咆哮!强大到无可抗拒的吸力瞬间攫住了泉眼边缘的一切!
沙狐首当其冲!他眼中刚刚闪过一丝计划被打乱的惊愕,整个人就被那来自深渊的巨力猛地拖拽、卷起!他像一片微不足道的枯叶,被狂暴的漩涡瞬间吞噬,那柄至关重要的“龙宫钥”从他绝望的手中脱手飞出,在浑浊翻腾、如同黄汤的水涡中,划出一道绝望而诡异的幽绿轨迹!
“钥匙——!”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如同裂帛般划破混乱的战场!是严静!她一直死死盯着泉眼方向,目睹了沙狐被无情吞噬和钥匙脱手的瞬间。没有任何思考,那瘦小的身影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如同扑向地狱之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纵身跃入了那疯狂旋转、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之中!冰冷的泉水瞬间淹没了她带着哭腔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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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宫初启**
漩涡深处,地动山摇,仿佛末日降临!
狂暴的水流中心,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巨大金属扭曲摩擦的刺耳噪音,漩涡的底部,仿佛被这剧变的力量和水压合力唤醒,一道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宏伟门户,正抗拒着时光,缓缓开启!
那是何等震撼的景象!巨大得超乎凡人想象的青铜门扉,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和水垢,边缘蚀刻着难以辨识的、形态狰狞的古老巨兽纹样,散发着洪荒的气息。此刻,这扇沉睡的巨门在刺耳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声中,向内缓缓裂开一道深邃的、仿佛通往九幽的黑暗缝隙。缝隙迅速扩大,露出其后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明的绝对黑暗!
“呜——!”
一股冰冷彻骨、带着浓烈铁锈与万年尘土气息、仿佛自洪荒时代吹来的强风,猛地从黑洞洞的门缝中呼啸喷涌而出!这股风是如此强劲、如此古老,瞬间冲散了部分狂暴的漩涡水流,形成一股向上的、混乱的激流!
一个身影被这股激流猛地从浑浊的水底抛了出来,如同被遗弃的破布口袋,重重摔在泉眼边缘湿冷的沙地上——是齐永丰!他浑身湿透冰冷,脸色青紫,嘴唇乌黑,双目紧闭,只有胸膛还在微弱地、艰难地起伏。然而,他的一只手,却死死地、痉挛般地攥着半截扭曲断裂的青铜物件,正是那“水纹锁”被撬坏的核心锁芯!
浑浊翻涌的水流中,严静的身影在奋力挣扎、沉浮。她呛咳着,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但她拼尽全力,终于一把抓住了那柄在水中沉浮不定、散发着幽光的弯月钥匙!冰冷的青铜入手沉重而诡异。她借着水势,如同逆流而上的鱼儿,奋力向着岸边齐永丰生死不知的方向挣扎游去,眼神死死锁住那个身影,充满了恐惧和不顾一切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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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抉择**
“轰隆!”的巨响和泉眼那恐怖到非自然的异变,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早已杀红了眼的战场!
玉蝎卫指挥官眼中猛地爆射出狂喜与贪婪交织的锐芒,那光芒如同饿狼发现了血肉!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刀尖带着破空之声,直指那喷涌着刺骨寒风的幽深黑洞,嘶吼声如同夜枭般响彻血腥的战场:“秘道!目标在那里!全军压上!杀!杀光他们!夺下入口!”
这最后的命令,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带着毁灭性的疯狂。早已疲惫不堪、伤亡惨重的绿洲防线,在这不顾一切、如同黑色潮水般的冲击下,发出了最后一声哀鸣,轰然崩溃!
“呃啊——!”一名沙洲勇士被数支长矛同时洞穿胸膛,发出不甘的怒吼,颓然倒下。玉蝎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瞬间淹没了最后的抵抗,狂吼着,踩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疯狂地扑向那象征着传说与财富的泉眼入口!
“欣悦——!!!”一声惊天动地、仿佛要将灵魂都吼出的咆哮,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与惨叫!
是严酋长!他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地狱中爬出的魔神,左肩插着一支穿透的箭矢,右臂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狰狞外翻,但他依旧挺立如山,是这片血海炼狱中最后的礁石!他用尽身体里最后残存的力量,如同投石机般,一把抓住身边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的孟老二,将他沉重的身体狠狠推向几步外正被数名玉蝎卫缠住、分身乏术的夏欣悦!
“走——!!!”这一声嘶吼,带着喷溅的血沫,带着不容置疑的、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决绝,如同垂死雄狮向苍天发出的最后咆哮,“带他们走!带上钥匙!进秘道!活下去——!!!”
吼声未落,严酋长猛地扯开自己早已被鲜血浸透、破烂不堪的皮甲内衬,露出绑在胸前数个鼓胀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皮囊!他布满血污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而释然的笑容,用牙齿狠狠咬掉引线,火石在同样沾满血污的粗糙手掌中猛地一擦!
“呼——!”
刺目、灼热的火焰瞬间腾空而起,如同复仇的精灵,贪婪地**着他沾满火油的须发和强健的身躯!他整个人,在刹那间化作一尊熊熊燃烧、咆哮着冲向死亡与敌人的——人形火炬!
“黄沙的儿郎!随我——!!!”
那燃烧的身影爆发出最后、最嘹亮、最悲壮的战吼,带着焚尽一切、照亮黑暗的决绝,义无反顾地、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狠狠撞入了那汹涌而来的黑色死亡潮水之中!烈焰瞬间吞噬了他伟岸的身躯,也吞噬了最前方数名惊骇欲绝的玉蝎卫,凄厉到非人的惨嚎和皮肉焦糊的恶臭冲天而起!这惨烈到足以让天地同悲的一幕,如同时间凝固的悲壮画卷,用生命和火焰,为身后至亲至爱之人争取到了那致命的一瞬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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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入深渊**
“阿爹——!!!”
严静抱着冰冷沉重、染着水渍的龙宫钥,刚刚挣扎着爬上岸,湿透的身体还在剧烈颤抖,便目睹了那焚身一击!撕心裂肺、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哭喊冲口而出,却被一只沾满血污却异常稳定的手死死捂住!
“走!”夏欣悦的声音沙哑破碎,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水在肆意流淌,但那双眼睛,却如同淬炼过的寒星,燃烧着刻骨的恨与必须活下去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她不容分说,用尽力气一把将昏迷的孟老二沉重的身体甩到自己背上,用早已准备好的、撕下的衣襟布条飞快地、死死地捆紧。同时,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拽起地上意识模糊、如同死去的齐永丰,将他沉重的身体推向严静,“静儿!扶住他!跳!没时间了!”
严静浑身剧震,巨大的悲痛如同滔天巨浪几乎将她彻底淹没、撕裂,但父亲那最后燃烧的身影和那声震碎灵魂的“活下去”的嘶吼,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入她的骨髓。她猛地咬破了自己的下唇,鲜血的腥咸和剧痛让她从灭顶的悲痛中猛地挣脱,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搀扶住摇摇欲坠、毫无知觉的齐永丰。
泉眼中心,那扇巨大的青铜门扉在剧烈的震动中正加速闭合!黑洞洞的入口在无情地缩小,那喷涌着远古寒风的深渊巨口正在发出最后的召唤!
“嗖嗖嗖——!”
玉蝎卫指挥官气急败坏的怒吼和漫天箭雨同时降临!箭矢撕裂潮湿沉重的空气,带着死神的尖啸,如同黑色的冰雹,密密麻麻地笼罩了泉眼边缘这最后的四人!
退?身后是燃烧的阿爹、陷落的家园、无边的血海!
进?前方是未知的黑暗、古老的传说、或许是更深的炼狱!
没有选择!没有退路!
夏欣悦背着孟老二,严静拖着齐永丰,四人如同扑向未知命运之口的飞蛾,在箭雨及身的最后一刹,带着那柄染血的、象征着血仇与希望的弯月钥匙,纵身跃入那喷涌着无尽寒风的、幽深如亘古巨兽咽喉的——黑洞!
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地下河水瞬间包裹了他们。强大的、混乱的水流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蛮横地裹挟着他们,翻滚着,冲向那未知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身后,那扇沉重的、布满古老兽纹的青铜巨门,在震耳欲聋、仿佛大地合拢的轰鸣声中,带着万钧之势,轰然闭合!
最后一丝来自地面的、混杂着火光与血色的微光被彻底隔绝。连同那震天的喊杀、垂死的哀嚎、家园陷落时最后的悲鸣和那如同烙印般滚烫的血海深仇,一同被关在了那扇冰冷的、隔绝生死的青铜巨门之外。
绝对的黑暗,刺骨的冰冷,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湍急的水流声在耳边疯狂咆哮,如同深渊巨兽的低语,嘲弄着渺小的生灵。身体在激流中无助地翻滚、碰撞着坚硬的岩石,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有求生的本能和手中那冰冷、粘腻、染着不知是谁鲜血的青铜钥匙,提醒着他们——还活着。
身后,是故土永诀的血与火,是家园化作的焦土与灰烬。
前方,是龙宫深埋的秘与祸,是先祖遗留的谜团与杀机。
黄沙之上,那泣血的龙吟终是渐息,只余下风沙呜咽。
黄沙之下,新的风暴已在深渊中悄然凝聚,孕育出更加狰狞、更加叵测的轮廓。黑暗,是此刻唯一的色彩,也是未来唯一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