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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头的传令兵一看内容,心想大帅完了。
默默将电文递去。
张仁奎咬牙切齿的硬气,将手一挥:“不看,你念!”
你选的!
传令兵深吸一口气:仁奎兄,去通海吧,汝妻儿吾养之,曹。
边上的夏县长都听傻了。
张仁奎更是暴跳如雷,轰隆一脚踢翻桌子,桌面酒菜跌满地。
他破口大骂道:“曹耀宗,这个死曹贼!竟然诈死算计我!”
但吼完了。
心气也散了。
噗通!
他往椅子上一瘫,面色都白了几分。
夏县长见状小心翼翼踮着脚尖先撤。
到院门边,才敢偷偷回看被两封电报打的没了精气神的张仁奎,心中想,你调戏我小妾时不是狠牛逼么,活该。。。
这时外边有人惊喜高呼。
“县长,奎帅,上海联合洋行派医生和十万大洋的粮食药材来了。”
夏县长闻言还管什么张仁奎,赶紧一提长衫下摆急促的道:“走,走走,快带我去迎请这些救苦救难的菩萨去!”
不久后,随着消息散开。
县城和难民营地欢声雷动。
边侧的混成旅营地却死寂一片。
扬州终究还是丢了,奎帅家都给抄了。
抄他家的,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曹耀宗。
现在混成旅北有张勋。
南有陈其美。
县城百姓又已当他们是仇人。
这一旅无根孤军,占据此地,难道还能独立对抗南北吗?
渐渐的,营地里怨声载道。
世间夫妻,都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例子。
何况这些当兵吃粮的人。
部分军官或还有点依附主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捆绑忠诚。
下面的兵丁不过是混口饭而已。
他们跟过徐宝山,跟过徐宝珍,跟了张仁奎。
旗号认过袁慰亭,也认过南方,现在再换一家也不是不行。
其中一些人竟蠢蠢欲动。
警卫营眼看情况不对,立刻全员戒备准备弹压。
好在联合洋行的程晓东及时带人送来吃喝。
被白俄保护的那些买办雇员借机公然宣扬,这次只是上面人打架,和大家无关。
接下来大家依旧可以回扬州,愿意当兵的继续当兵,不愿意的都有遣散费。
一场祸事才算过去。
但张仁奎至此不出。
直到次日下午。
宿迁县城的疫情稳定,没有扩散的趋势。
扬州兵才开始南下返乡。
行军半途,便撞见来接管的江志青和张武。
张仁奎则被张武请上车,先行往扬州。
路上张仁奎彻底弄明白前后原委之后,一言不发,但面容明显老了许多。
张武想劝,又无从劝起,因为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而扬州路平定之际。
曹耀宗也正式出现在上海。
一亮相,他就驱车直奔郑汝成的军营外骂娘。
“郑汝成,你踏**给老子出来。草拟**,你当我死了,欺负我家几个寡妇是不是?”
“亏我当你是个老哥,你这个老几把,却和张勋眉来眼去,还通知他转告张仁奎,我的人去夺瓜洲渡了,你告诉我,你什么意思?”
“你给老子出来!”
曹耀宗一人一车。
郑汝成明明有满营的兵傍身,却不敢出去,只在里面喊冤:“耀宗老弟,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兄弟我真以为你没了,但我怎么会去欺负你的家眷。报信给张仁奎,是因为局势如此,要骗张仁奎两头奔波,方便张勋吞他,绝不是针对你啊。”
“哦?那你开门撒。”曹耀宗抖腿。
郑汝成不开,谁开谁是狗。
他继续苦口婆心:“耀宗老弟啊,我身在此位,陈其美是叛逆,是被北洋通缉的。我得知他的消息,不说的话也交代不过去啊,但天地良心,我没有派一个人去帮忙。就算盛老四拉拢我,我虽然没拒绝,但也没参合啊。”
结果这句话没说好,曹耀宗又炸了,道:“放**的屁,你之前去联合洋行和宋嘉林说什么的?”
“我,我。。。我那也是不得已,我。。。”
“江南制造局现在姓曹,不然别怪我和你真的翻脸。”曹耀宗冷声喝道。
他来就是这么目的。
说完一跺脚。
土遁之力透地而起。
几十步外的高大营门,合抱的木桩都给撅翻。
紧接着大门便轰然倒塌,辕门上高悬的五色旗也跌落尘埃。
满营北洋兵却无人敢动。
郑汝成更是疯狂大叫:“不能开枪,不许开枪,这是我们弟兄闹着玩的。”
曹耀宗心想去**的吧。
等他扬长而去后,郑汝成才松了口气。
赶紧跑回内宅交代老婆:“你等会就去下曹公馆,带重礼,就当预贺他们新婚。”
他老婆也不敢去。
郑汝成急眼了:“我不去,你不去,那踏马让谁去?你是女人,他难道打你?我去的话,他真打我,我不要脸了吗?”
他老婆见丈夫如此,都忍不住奚落他:“亏你被大帅夸为镇南侯似的人物!”
郑汝成垂头丧气:“你说的叫个什么屁话,这些官爵花头,和曹贼说有用吗?他连张仁奎全家都绑了,谁能和他搞?赶紧去啊!”
当晚何止郑汝成的老婆,盛宣怀家的庄夫人,还有沪上一些之前摇摆的人家的女眷都去了曹公馆。
宋嘉林陪着韩丽雪阿眉一起,客客气气接待,主打一个大家都是不得已,这些事都已经过去。
但收礼却不含糊。
来了,就别想带走。
曹耀宗本人却窜去了水果摊。
陪他的依旧杜月笙,万墨林,陆京士,马祥生,王鹏几个,唯独少了给调走的阿唐。
桌上,一壶好酒,几盘菜。
“张三刀的人现在也跟你了,明儿李虎会正式将十六铺方面都交给你。月生,以后好好做。”
“我晓得了。”
“另外下周我会远行,你是聪明人,该怎么做我不去交代了,今天只和你闲聊几句。”
曹耀宗转着酒杯。
杜月笙等人洗耳恭听。
“世间熙熙攘攘都为权和利。张仁奎这次就是因为这些,做的心急了些。所以做人做事的耐心很重要,他哪怕等个半年,结果都不同,你们说是不是?”
“是。”
“大家都为权利,我也不例外。这次联合洋行打的不是扬州,打的是我们有能力维护我们的盘子。以后任何一路想硬吃联合洋行的生意,都得想想张仁奎这三个字。这才是我的目的。”
“先生英明。”
“不是我英明,这是大家的共识,你也该有这种想法。切记一点,做人做事,首要是出发点,出发点错了,谬以千里!”
“是。感谢先生教诲。”
“我这次的顺势而为,还有个收获,就是钓出了郑汝成,盛老四。做我的敌人,只认怂是不够的,我给他机会挣扎,再名正言顺的将他办了。于是江南制造局姓曹了。好了,我要告诉你的就这些。”
杜月笙忙表示自己会牢记。
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曹先生,我想问下,你什么时候能开香堂收我。”
曹耀宗哈哈一笑:“我想过,还是算了,我们做兄弟更好!”
周围人都一愣。
曹耀宗拍拍杜月笙的肩膀:“因为做我的门徒,其实委屈你了!”
杜月笙感觉他决心已下,只能躬身表态:“反正在月生心中。。。”
“好了。”
曹耀宗打断他的话头,拉他坐下道:“你看看那边。”
杜月笙沿着他指的黄浦江看去。
曹耀宗语气豪迈:“明月大江,淘不尽的英雄!但这上海滩已经有了你的一席之地,而这条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等我远行,地面就交给你了!因为我放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