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月笙这个人,是穷出身。
在外边没什么花头,对家里很照顾。
她却总觉得他配不上他,经常不给他好脸色。
但杜月笙几乎没计较过,无论多难,也不曾短过她和她老**用度。
男人做的这样,还要怎样呢。
偏偏自己信老**鬼话。
她现在也想明白了,老娘哪里是为她好,她只是为了自己快活,要霸占女婿的钱。。。
可一切已经悔之晚矣。
她从厨房里找了把刀,来到疼的睡不着的汪东身边。
汪东迷糊间睁开眼,惊恐的看着她手里的寒光,颤声道:“你要杀我?”
沈月娥看着他这副狼狈嘴脸,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中午在红房子。
被瘪三骂了,表面光鲜的汪东都不敢吭声。
而老娘一边嫌弃杜月笙,却一边又扛杜月笙的牌子。
然后人家才给面子。
结果汪东等人家一走,就开始埋汰杜月笙。。。
这不是活脱脱的小人吗?
自己真是鬼迷心窍!
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那样才是便宜了他。
想到这,沈月娥停了手。
汪东以为她心软了,老二都给割了,竟又拿出白相人的嘴脸,挤出笑容说:“我就晓得,妹妹你舍不得我。”
沈月娥差点吐出来,惨笑道:“月生说的没错,让你痛苦的活着,狗一样的趴在上海滩看他越来越出息,才是对你最好的报复。”
汪东顿时愣住。
沈月娥随即出去。
过会儿,传来呜呜呜的惨叫,和拖东西的声音。
原来是瘦弱的沈月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把包成粽子的沈母搬来了!
她提着刀站在面色惊骇的沈母面前。
看着她被堵住,没了那条长舌的嘴。
沈月娥表情瘆人的笑着说:“姆妈,你既然喜欢这个侄儿,你就和他好好过,我是没脸去见人了,我也没脸去见阿爸。但我谢谢你怂恿我。。。是啊,我也不是好东西,我是好东西的话,你怂恿我,我就该告诉月生,可是我没有。”
“我一直看不起他。觉得他是瘪三。”
“可这些想法,也都是你给我的。”
“算了,反正都过去了,我做鬼以后,会看着你们,你们一定会很惨!”
沈月娥说完,丢开刀。
去衣柜里取出根绳子,踩凳子挂房梁上,打个结,套上自己的脖子。
准备踢翻凳子时,她似乎从老娘眼中看到悔意。
但她根本不在乎。
“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
沈月娥说着祝福的话,其实是诅咒。随即当啷一声踢翻板凳。
她的身体便猛往下一沉。
一股拉扯力,将她脖子拽的都咯咯作响。
浓浓的窒息感让她难受。
但死志已坚的沈月娥,拼命握住拳头,毅然掐灭求生的本能。
终于。。。她飘了起来。
看到另外一个自己正纹丝不动的挂在房梁下。
边上的老娘眼中有泪,但她感觉的出来。
老**这份后悔,十分里,九分还是为了她自己。
呵!
至于汪东,她都能清楚听到他的心思。
“她死了,谁来照顾我,这下怎么办啊。”
好的,我这辈子确实瞎了眼!
沈月娥无声的出了口气。
忽然听到外边人声鼎沸。
她心思一动,就无视屋脊的阻碍,飞了出去。
只见十六铺上,一连串的席面。
上海滩大名鼎鼎的曹耀宗,刘占奎,李罗汉,李虎,张三刀。。。还有无数码头上大大小小的角色正举着杯。
杜月笙站在人群里,对周围躬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大声道:“各位爷叔,兄弟,今天多谢诸位!”
说着他重重砸下杯子。
周围喝彩声如雷。
沈月娥惨笑起来,杀妻宴啊,但我确实该死。
她心思飞转之际,杜月笙身上的鸿运忽然暴涨,竟压了除了曹耀宗之外的所有人。
他从八岁离开高桥,今年也才二十七岁。
就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傲立于了人前。
虽说杜月笙的崛起,有曹先生的赏识。
可上海滩这么多人,曹先生为什么就看重他?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沈月娥越想越觉得懊悔,飘在半空,最后无声的悲号起来。
阴魂有悔。
舞动风云。
江边浪卷,月下云舒。
一片片落叶飞舞向杜月笙那边。
曹耀宗侧头看了眼这边。
沈月娥就被定住了。
魂在虚空,无法动弹。
她正不知所措,曹耀宗一个弹指,冥冥中便涌现出两尊夜叉,将她扣住。
铁索套上脖子的瞬间。
沈月娥感觉到了彻骨透魂的阴冷。
她正恐惧。
曹耀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劳烦两位转告文判,处置时请留份余地,给她转生的机会,让她早日投胎,将来好好弥补对月生的亏欠!”
他是和城隍爷称兄道弟的大能。
也是帮城隍庙重建的恩主。
夜叉自然拱手遵命。
随即舞动阴风,卷着得到赎罪机会,感激涕零的沈月娥消散于天地间。
而这一切,无人知晓。
接着曹耀宗便收起神通,准备再喝几杯,就回去休息。
毕竟家里那几个,目前都积极要“造人”。
他一夜要转战好几个房间!
甚至要使用穿墙术法!
可忙了!
但就在这时。
曹耀宗忽然感觉有人在招呼自己。
他回头看去,龙华那边,有颗秃头就似暗夜灯塔。
是已经入住的印愣大和尚在喊他。
大和尚这个人,方正但不守旧。
无事绝不打搅人,只会默默的敲木鱼,偶尔偷看女香客。
曹耀宗知道他肯定有事,并且事情恐怕还不小。
他立刻和众人招呼了下,让大家各自随意。
然后便往龙华去。
这会儿。
在龙华修缮一新的方丈室内。
印愣和善通道:“你别急,耀宗来了。”
善通一愣,衷心道:“师兄法力高深,瞬息之间就能神游。”
印愣出家人不打诳语,忙道:“不是不是,我刚要看看他在那里,没想到他就在半空,是他看到我的。这是他的本事,不是我的。”
善通不禁好奇:“师兄,你觉得曹先生是什么境界?”
印愣想了想,摇头:“不可测,不见底。”
“如果他能出手,就好了,还请师兄无论如何说服曹先生出手。”善通合十。
印愣颔首:“我尽量,想必他会给我点面子,再说他向来急公好义,也喜欢路见不平,听闻如此惨剧,请他帮忙,难度应该不大。”
“阿弥陀佛。”善通这下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