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宁胡思乱想着,又过了十分钟,她再次拨过去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但程长冬还是没有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程月宁的心越来越沉。
程长冬有多在意她这个堂姐,她心里一清二楚。正因为在意,他绝对不会在这种约好的事情上迟到。
难道,出事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她决定不等了,直接回江镇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程月宁立刻抓起电话,猛地抓起话筒,几乎是吼出来的。
“姐,是你吗?”
是程长冬的声音。
程月宁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你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接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程长冬在那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姐,我……我刚才跟人出去玩了,一时间忘了时间。”
贪玩?
程月宁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程长冬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也不可能因为贪玩就忘记他们的约定。
她压下心头的不安,声音放缓了一些。
“家里都还好吗?大伯和大伯娘身体怎么样?”
这一次,电话那头的停顿更加明显。
“……都好,都挺好的。”
程月宁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数落了他几句,让他以后不要再这么贪玩,按时回家。
“知道了姐,那我先挂了,家里开饭了。”
程长冬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忙音,程月宁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家里一定出事了!
她知道大伯娘会出意外,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早!
程月宁一刻也等不了,她必须立刻回江镇!
她出去之后,才注意到天色已经全黑。外面几乎没有什么路灯,漆黑一片。
现在太晚了,通往江镇的最后一班客车早就停了。
怎么办?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去找顾庭樾。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不能因为这些小事情去麻烦他。
何况,他应该不在省城,远水解不了近火。
程月宁理智告诉自己要冷静,大伯娘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前世大伯娘是因为受伤救治晚了,伤了身体,但性命无忧,她现在急也没用,等明天一早再想办法回去。
可心里的焦灼像一团火,烧得她坐立难安。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宿管大**喊声。
“程月宁!有人找!”
程月宁的心猛地一跳,会是顾庭樾吗?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忘记了所有的理智与烦躁,满心欢喜地冲下楼去。
然而,当她跑到楼下,看清站在昏暗灯光下的那个人时,满腔的期待瞬间化为冰冷的失望。
是宋时律。
她脸上的喜悦瞬间褪去,转身就走,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月宁!”
宋时律急忙叫住了她。
程月宁停下脚步,语气很冷,“看来你是不长记性,记不住我的警告。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了。等我回江镇,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苏若兰,让他看好你,不要总来骚扰我!”
宋时律的脸色白了一下。“月宁,你别误会,苏同志还怀着孩子,你别刺激她。我是执行完任务,听说你遇到了点麻烦,心里担心,所以过来看看你。”
他见程月宁依旧面无表情,又补充道。
“我的车就停在学校外面,我就看你一眼,马上就走。”
车?
程月宁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有车!
而且,他也要回江镇!
这个认知像一道电流,击中了她。
程月宁心里的天平剧烈地摇摆起来。
一边是她对宋时律的厌恶,另一边,是可能遇到危险的大伯娘。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天平就倒向了后者。
大伯**安危,重于一切。
就在程月宁准备开口求他帮忙,“你的车还有位置吗?”
教官正准备回宿舍休息,远远的,他看到站在一起的程月宁和宋时律,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他知道宋时律,都结婚了,还对程同志纠缠不休!
等他靠近,正好听到程月宁的话。
他感觉,自己家首长,要被撬墙角了!
教官立刻加快脚步走过来,正好听到宋时律说:“我们开的是军用卡车,后车斗还有空位,怎么……”
宋时律的话还没说完,教官已经站到了两人中间,隔开了他们的视线。
他凶厉的目光刺过去,把宋时律的话也给逼回去。
他看着程月宁,眉头紧锁。
“程同志,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寝室?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不用麻烦外人。”
程月宁现在满心都是对大伯**担忧,根本没有注意到教官用词中的微妙。
但宋时律注意到了。他的瞳孔在一瞬间缩紧!
那谁是自己人?
宋时律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没有穿军装,只穿着黑色背心,身上的肌肉块y充满了力量感。
他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但对方身上那股只有从枪林弹雨中才能磨砺出的铁血气息,加上男人和程月宁这么熟,明显就是顾庭樾手底下的兵。
顾庭樾的兵,每一个都是精兵强将,被派来学校训练新生,根本就是大材小用的事。
所以,他们训练新生不是最终目的,他们的目的只有保护照顾程月宁。
从始至终,她一直都在顾庭樾的保护之下。
这个认知,让宋时律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涩,连呼吸都带着痛。
他以为,顾首长那样的人物,不会看上月宁,但好像他错了。
程月宁完全没有察觉到宋时律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她急切地对教官说道:“教官,我家里可能出事了,我必须立刻回一趟江镇!”
教官听完,点了点头,“那简单,咱们有车,我来安排。”
程月宁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谢谢你,教官!真的太谢谢你了!”
“都是小事儿,以后你遇到困难,就直接找我就行。”
两人说着话,就一起走了。
只是教官回过头来,瞪了宋时律一眼。
小子,不要以为他家首长不在,他就能来撬墙角,他可是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