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起床号响了,程月宁和刘娟几乎是同时睁开眼。
两人都是习惯早起的人,做事也利落,快速地穿衣、叠被,然后出去集合。
唯有何秋月,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被子蒙过头顶,嘴里不耐烦地嘟囔着,显然是想赖床。
程月宁和刘娟对视一眼,都没理她,各自拿着洗漱用品出了门。
等她们洗漱完回来,何秋月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他们刚到楼下,就有一个军人拦住了程月宁。
刘娟好奇地打量着那名军人,然后她注意到,他们可能有话要说。
“我先去食堂,你们聊。”
刘娟说着,就走了。
那名军人与程月宁相互敬军礼之后,他把一个文件袋交给程月宁。
“程同志,这是一批从国外截获的紧急材料,急需她进行翻译,内容涉密,等级很高。”
程月宁点了一下头,把贴着封条的文件接过来。她估量了一下文件的厚度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在两天内完成翻译任务。”
那名军人点了一下头,“首长已经安排好了,军训您可以不用参与。”
两人说完,程月宁就拿着重要文件,去了顾庭樾给她安排的宿舍。
直到集合哨停了,何秋月才着急忙慌的走到训练场。
负责他们方队的教官,是个皮肤黝黑、不苟言笑的男人。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何秋月,声音冷得像冰。
“围训练场跑二十圈!结束后,入列!”
何秋月的脸瞬间白了。
“二十圈,太多了……”
她想替自己求情,可看到教官那张毫无感情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能不情不愿地开始绕圈跑起来。
火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她跑得汗流浃背,头晕眼花。
等她终于跑完,整个人几乎虚脱。
归队之后,她发现程月宁根本就不在训练的队伍里!
程月宁在搞特殊!
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怨恨涌上心头。
她立刻找到教官,义正辞严地举报。
“报告教官!我们宿舍的程月宁无故缺席训练!”
教官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知道了。”
这算什么反应?
何秋月不依不饶,“教官,无故缺勤是违反纪律的!您应该处分她!”
教官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
“程月宁同志有特殊任务,经校领导和部队批准,不参与此次军训。”
何秋月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特殊任务?一个文工团的,能有什么特殊任务!
午休时,何秋月累得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扒拉着饭盒里的饭菜,越想越气。
下午的训练更加残酷。
侦察与反侦察,匍匐前进,穿越障碍。
一天下来,每个人都灰头土脸,浑身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汗水浸透了衣服。
何秋月回到宿舍,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她想躺在床上,但看着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床,再看着自己一身脏污,气的直哭。
她一边哭,一边骂骂咧咧。
“早知道上这个**大学这么累,还不如当初直接下乡!”
刘娟倒没觉得累,她拿着毛巾先擦了一把脸,“在乡下干农活,比这累多了。尤其是抢收的时候,那才真是要命。”
何秋月听完,更觉得难过绝望。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推开。
程月宁回来了。
她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白净的脸上带着一丝完成工作后的轻松,与宿舍里两个灰头土脸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和人之间差距怎么那么大!
何秋月看着她这副样子,积攒了一整天的怒火和不平衡,瞬间爆发了。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死死地瞪着程月宁,尖声质问。
“你今天死哪去了?为什么不用军训!”
程月宁看着她狼狈又愤怒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心理不平衡,破大防了。
“我需要向你解释我的去向吗?你要是不服气,可以让你叔叔去查我,或者让他直接下文件处分我。”
“你!”
何秋月被她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只能狠狠地跺了跺脚。
她叔叔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她还会在这里受这个气?
这个年代条件有限,宿舍没有独立的洗澡间。
累了一天,身上又黏又脏,刘娟准备去水房打点热水回来擦洗一下。
程月宁见她没有暖水瓶,便将自己的递了过去。
“你先我的用吧。”
刘娟感激地道谢。
她打完水回来,特意又去水房跑了一趟,把程月宁的暖水瓶灌满了才还给她。
何秋月瘫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看到刘娟,立刻颐指气使地把自己的空暖瓶递过去。
“刘娟,也帮我打一壶水,明天我的暖水瓶借你用一天。”
她的语气让刘娟不舒服,硬梆梆地回绝道:“不用。”
何秋月脸色一沉,加码道:“明天我去吃饭,食堂的剩菜留给你。”
刘娟依旧拒绝,“我吃自己的干粮就行。”
何秋月彻底被激怒了,程月宁把剩菜拿回来,她就要,自己的,她就不要?她是什么意思!
如果刘娟知道她所想,就会说,剩菜和剩菜也是有区别的。
程月宁是看她条件不好,把剩菜提前分装进饭盒里,没有扒拉过的,这和她扒拉过的能一样吗!
何秋月咬了咬唇,从口袋里摸索着,像是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我给你钱!”
刘娟确实缺钱,但她更有自己的骨气。
何秋月这明显羞辱意味的施舍,她不愿意接受。
见她不为所动,何秋月咬了咬牙,加了价码。
“五毛钱!帮我打一壶水,五毛钱!”
五毛钱,对于现在的刘娟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动。
何秋月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就知道,没有钱收买不了的人。
她靠在床头,慢悠悠地加上了条件。
“不过,你以后不许再帮程月宁,什么事都不许。”
刘娟脸上的犹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
“我不干。”
何秋月气得差点跳起来,只能退让一步,“行!那你只要帮我打水就行!没有附加条件!”
刘娟还是摇头。
“我不去。”
说完,她不再理会气得脸都绿了的何秋月,又拿出一本书来看。
何秋月跺了跺脚,只能自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拿着暖瓶,一步步挪去了水房。
第二天清晨,起床号再次响起。
程月宁和刘娟照例早起。
何秋月也挣扎着爬了起来,她顶着两个黑眼圈,悄悄地跟在程月宁身后,想看看她到底去了哪里。
她看着程月宁的身影,拐向了学生宿舍后面的教授宿舍。
何秋月眼里闪过异色,“哼!还说什么执行机密任务,原来是找教授开后门了!”
就在她想进一步跟踪程月宁,抓住她的把柄的时候,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