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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吩咐道:“窥探。”
小黄书的声音明显透露出兴奋:【主人请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啦!】
淡黄色的萤光,接触到眉心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她吸入了翻动的书页之中。
叶莲衣嗅到妖兽浓烈的腥臭,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站在一片漆黑的密林。
四周万籁俱寂,连鸟虫的鸣叫都没有。
叶莲衣生出了不安,拨开漆黑的草丛,试图向前走去。
一个球状的物体“轱辘”滚到她的脚边。
叶莲衣奇怪低头。
下一瞬间,她瞳孔骤然颤抖。
那是一颗少年的头颅,双目被挖,眼眶黑洞洞对着她。
邓扇……居然变成了一颗孤零零的头颅。
【检测到新任务:改变邓扇死亡的命运。】
【任务奖励:万兽图谱,主人是否接受?】
叶莲衣呼吸都在发颤。
作为太虚宗的师祖,她既然知道这件事,绝不可能坐视不管。
“接受。”
她绝不能让太虚宗的年轻弟子,走上这般惨烈的命运。
【主人,本次的副作用是:“耳鸣”。】
耳边传来巨大嗡鸣声,叶莲衣开始头晕目眩。
耳边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蚊子在扇动翅膀,来自灵魂深处的呓语,令她头痛欲裂。
好像有无数男男女女,用着或温柔或欣喜地呼唤她:【衣衣、衣衣、衣衣……】
【我爱你……我们爱你……我们永远爱着你。】
等到嘈杂的声音终于消失,她的大脑恢复冷静。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怔在了原地。
她并未回到现实世界。
远处灰暗的天空,像晚霞燃烧后的灰烬。
一片无边无际的湖泊,布满了枯萎的荷叶,蔓延至视线的尽头。
“这是哪里?”叶莲衣愣愣地站在原地。
【主人,这是你处于封印状态的枯荷灵境。】
一点微弱的萤光身边飞过,那是从邓扇身上飘落的“命运萤火”。
它缓缓飘向枯萎的湖泊,最终落入死寂的湖水。
紧接着,一株含苞待放的莲花破水而出,花瓣缓缓绽放。
在满目疮痍之下,这株孤立绽放的荷花,它的美丽能超越周遭的一切苦难。
有温热的眼泪,不知不觉流淌过脸颊。
叶莲衣为这绝处逢生的神迹,流下怜悯而欢喜的泪水。
【恭喜主人成功激活了“枯荷灵境”。】
【主人每收集一盏“命运萤火”,灵境就会变得更加生机勃勃,从而让主人压缩修炼时间,提高修炼的效率哦。】
叶莲衣和赵剑都以为邓扇的病,一时半会好不了。
结果几日后,邓扇主动邀请赵剑和叶莲衣去习武场。
练剑时,邓扇始终不在状态,切磋了一会便被赵剑给打下阵来。
赵剑剑眉一挑,狐疑道:“你怎么退步如此之多?是不是病还没有好?”
邓扇勉强扯起嘴角,算作一个笑。
等叶莲衣来到习武场已经将近中午,只看到赵剑独自在烈日下练剑。
而邓扇坐在太阳底下,看着赵剑挥舞的剑影,眼神直直发愣。
叶莲衣走到邓扇跟前,手掌在他眼前挥了挥:“小扇师兄?”
邓扇本能肩头往后一缩:“……小师妹,你来了。”
“嗯。”叶莲衣平静地应了一声,然后坐在他身旁。
两人没有言语,静静望着赵剑挥洒汗水。
“小扇师兄在想什么?”叶莲衣突然问道。
邓扇扣着指甲,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在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到底对不对……”
邓扇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自觉失言,立刻找补道:“小师妹,你怎么不去练剑?”
“有道理。”叶莲衣回答道。
邓扇他转回头,愣愣地对上叶莲衣琥珀色的眼眸。
眸子澄澈干净,无悲无喜。
“小扇师兄,你来太虚宗已经有六年了吧?今年你很有把握能选入内门。”
叶莲衣看向远处的赵剑。
赵剑扬起肆意的笑容,伸手示意他们都进来。
叶莲衣语气平静道:“若是错过,又得再等三年。下一回,结果如何便不能得知……”
赵剑见半天都没人进来,只能耸耸肩,继续独自练剑。
随着叶莲衣的声音,邓扇眸子深处的挣扎越来越深。
“我还听剑师兄说,你母亲生了重病,若是能够赢得大选,便可以用赢得灵石去购买灵药治好她的病……”
此刻叶莲衣的声音与青玄的声音,在他的耳侧同时回响。
“邓师侄/小扇师兄,多为自己想一想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掌心被指甲深深地嵌入,但邓扇却浑然不觉。
他缓缓吐出来一口浊气,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在两人交谈的这会工夫,赵剑在习武场上和人吵起来,甚至逐步变成肢体推搡。
赵剑不甘示弱,冷笑道:“这习武场谁都能练,凭什么要让给你们!”
原来是闻斗与赵剑发生肢体冲突。
在簇拥下的青玄走出来,见到几人冲突,温和一笑。
“闻师弟,这又不是你的专用的习武场,还请你换一处吧。”
在青玄劝阻后,闻斗愣愣地松开手。
经过傅掌门教训这一遭,青玄似乎变了很多,再也没有之前的趾高气扬。
“之前,与几位之间有点误会,这是我准备的一点薄礼,向几位赔罪了。”
可是他黏腻如沼泽的目光,从头到脚扫过叶莲衣,叶莲衣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旁的邓扇浑身哆嗦着,不敢抬头看人。
青玄微笑道:“以后大家不妨冰释前嫌……莲衣师侄,你说呢?”
青玄向叶莲衣伸出了一只和解的手,朝她微笑。
赵剑猛然拍开他的手,将叶莲衣拽到自己的身后,牢牢地护住了。
赵剑面色森然:“不必!小师妹,小扇子,我们走!”
见赵剑几人走后。
几个内门弟子迅速给青玄端来椅子,为他奉上茶水。
“闻斗,跪下。”
见闻斗顺从地低头下跪,青玄拿起手中的滚烫茶杯,猛地扣在闻斗的头上。
闻斗眼神呆滞,好似不会疼痛。
青玄嘲讽道:“废物。”
闻斗愣愣地回道:“青玄师兄教训得对,闻斗就是个废物。”
言语中再也没有阳奉阴违,全然都是顺从。
青玄勾起一抹恶意的笑,瞳孔渐渐变成蛇瞳。
“拿着。”青玄将一瓶毒药塞进闻斗的手中,他笑道,“交给邓扇,他知道要怎么做。”
河岸枫林红成一片,三人谈笑风生。
邓扇拿出一瓶珍藏的果酒。
他说这是去年的后山杏子林熟了后,他摘下来酿的。
叶莲衣也想喝杏子酒,却被赵剑一把夺走酒杯。
赵剑一手举高酒杯,一手揉得她的脑袋,把她发髻都快被揉散了。
他还振振有词道:“小姑娘家家的,不许碰酒!”
叶莲衣委屈地扁了扁嘴。
她堂堂太虚宗师祖,如今连一滴酒都沾不到。
邓扇满目温柔地望着两人打闹,听着溪水潺潺,看着红枫悠悠。
他低头摸着自己脸颊,那个“羊”的刻字已经不在,可他仍然觉得在隐隐作痛。
从善者,便只能做那任人宰割的羔羊吗?
昨夜,青玄像是玩弄耗子的猫,用**往他脸上,一刀刀地刻字。
他笑着问他:“邓大善人,你知道何为善吗?”
“一只温顺的羔羊,哪怕被宰杀时,也要有口不言……”
刀尖在邓扇脸颊刻完最后一笔,赫然正是“羊”字。
青玄眼神猩红,语气兴奋道:“这便是‘善’啊!”
青丝垂落在邓扇的脸颊,他许久没有抬头。
直到,一滴泪从他脸上缓缓落下,他哽咽道:“小师妹,剑师兄,对不起,可我不得不做……”